“重新调配?谁知道你新做的是好是坏!”丫鬟的声音越发尖锐,她显然对紫苏的提议并不满意,“我们夫人可是要赴宫中花宴的!这脸若是有个好歹,你们慧养堂担待得起吗?”
她的话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厅堂里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面露疑惑,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摸不着头脑;有人则忧心忡忡,担心夫人的状况会影响到慧养堂的声誉;还有几个平日就对紫苏骤然被提拔心存不满的弟子,此刻正交换着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在暗暗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一个清冽的声音从紫苏身后传来:“出了何事?”众人闻声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李宝儿刚刚诊治完病人,正快步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一袭白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紫苏见到师父,眼圈微红,却强忍着没有失态,将事情原委低声快速说了一遍,最后道:“师父,膏子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我昨日封存时绝非如此。”
李宝儿拿起那瓷盒,仔细嗅了嗅,又用指尖沾了一点细看,眉头微蹙。她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药材取用记录,成品入库记录,都拿来我看。”她吩咐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记录本被取来。李宝儿翻看着,目光在某一处微微停顿——记录显示,昨日傍晚,弟子春杏曾以“核对账目”为由,进入过存放成品的药材库房一段时间,而看守库房的弟子证实,春杏确实进去过,且当时似乎……动过那个紫檀柜。
春杏,正是平日里与英子交好,且对紫苏接手此事明里暗里表示过不满的一个。
李宝儿没有立刻点破,只对那侍郎府的丫鬟温言道:“夫人玉体受损,是慧养堂疏忽。请先带这瓶‘清润舒缓露’回去为夫人缓解不适,此露温和,必不会加重症状。
新的‘芙蓉玉肌膏’,我会亲自监督调配,日落前必定送至府上,并附上慧养堂的赔礼。此次诊金药费,分文不取。”
她态度诚恳,处置果断,那丫鬟见她亲自出面,气这才消了些,接过舒缓露回去了。
丫鬟一走,李宝儿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她没有立刻追究是谁动了手脚,而是看向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的紫苏。
“紫苏,我提拔你时说过什么?”
紫苏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闪烁,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师父说……让我大胆去做,慧养堂就是我的底气。”
“现在,你觉得这底气还在吗?”李宝儿目光如炬。
紫苏看着师父沉静的眼神,又感受着周围各异的目光,那份委屈和慌乱奇异地慢慢沉淀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在。”
“好。”李宝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接着说道:“那你就去彻查此事。弄清楚这膏子为何会发生变化,究竟是谁,在何时何地,动了你的柜子。等你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来向我禀报。至于需要哪些人协助你,你可以自行调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