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喜欢偷懒的。
再加上他们正是向往尝试新事物的年纪。
所以这话说完,顿时引得不少羽林郎心中痒痒的。
对此,李神通忍不住轻咳一声。
“咱们这趟北行,除了迎回少君外,主要目的是演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反倒是平日里大多沉默寡言的韩奉先,忽然道。
“安心,往后或有机会。”
若未来一日,那些这草原北民生出乱子,这一条条交错的大动脉就是插向他们腹心的利刃。
朝发夕至,须臾踏平一切。
……
再往北行,沿途的铁轨旁,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立有一段碑文【妄动此轨者,连坐夷族】。
文字是用雍语书就。
或许这些草原北民看不懂,但上面残留的武道意志却足以让不识字的人也能瞬间明悟。
而诸如此类震慑立威的存在,在整个草原上越往北越多。
望着那些无论大小部族面对自己等人的敬畏、讨好的目光,一众年轻的羽林郎与有荣焉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失望。
年轻的儿郎们,渴望功勋。
一来可以作为晋身之资,二来也是为了重现父辈、祖辈的荣耀,让自己这十年如一日的苦学、苦修,不至于无有用武之地。
只可惜至少在北地草原之上,他们的君上已经带着他们的父祖,将仗都打完了。
这北行一路,终究是太平无事。
唯一让他们心神稍稍有些起伏的,那便是在走岔了一段路,无意中撞见过的一处铁厂。
哦,不对!
那已经是一座城。
高耸的烟囱上闪烁着大量阵法符文,四周坚实的城墙之上同样如此。
让他们一眼震撼的同时,也颇为默契的没有靠近,更没有出言打听。
“今日轮值的夜不收,全都记过一次,等回军之后,再行领罚!”
隔得老远,那么大一个【禁】字,难道没看到
还是好奇心已经大到了无视军法的地步
李神通眉眼跳动,颇为恼怒。
韩奉先轻抬眼皮,最终没有说话。
军规再严,也免不了有些家伙的胆大妄为。
按他的想法,应是砍上几颗脑壳,以此整肃人心。
可考虑到李神通想要保他们,话已经出口,他也不好驳了面子。
“谢了。”
韩奉先摇头。
“罢了,吾弟将归,喜事在前,确实不好见血。”
说完,扭头望着李神通,沉声道。
“不过可一可二,不可三。”
“神通啊,父亲对你、对羽林郎卫寄望颇深,将来必有大用,勿要让父亲失望。”
慈不掌兵。
纵容太过,最后养成一帮不受控制的骄兵悍将,又有什么用
李神通闻言,垂首沉默了许久。
等再抬眼时,忽然遣人拿下今日轮值探路的两什夜不收。
当着所有人的面,扒开衣甲,直接用马鞭抽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在做完这一切后,又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中,自顾自解下自身甲胄,单膝跪在韩奉先面前,双手捧起染血的马鞭恭谨道。
“今日之事,末将赏罚不明,亦有过错,还请公子责罚!”
论明面上的军职,他在韩奉先之上。
但韩奉先是君上假子,论身份则是君臣之别。
此刻,韩奉先见状,最终还是叹息一声,从他手中接过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