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此时头戴一顶柠檬黄遮阳宽檐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号太阳眼镜,颀长红发顺着纯白色泡泡袖修身短上衣披散开来,阔腿牛仔裤的宽松裤脚,随着优美的腿部曲线以自由的幅度摇摆。
卫宫并未戴帽子但也用遮阳镜抵挡着释放酷热的阳光,他头上的红发在晴空之下缓缓吸热,跟诺诺走在一起像是出街游玩的一对兄妹。
此时走在路边的诺诺买下的双棒雪糕拆开,掰开其中一根,递给卫宫,再将自己的那一份含在嘴里滋溜了几下,回答了卫宫的疑问:
“我之前对母亲(指弗丽嘉零号的生母)的印象,是她死于寄生虫病。她是一个只会说印度方言的中年女人——”
“你知道的,陈家的母亲都是各地的代孕妈妈,她从印度千里迢迢赶来找到陈家庄园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
“记忆里当时的‘我’哀求那个男人(陈父)安排人员全力救治,可她最后还是死于脑囊虫的感染。”
诺诺头上的宽檐帽在阳光之中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神情,接下来的话语——她看了看周围,轻巧的把头一偏,小手搭上卫宫的肩膀,以小声私语的形式将之送至卫宫的耳畔:
“后来我发现了记忆上的矛盾。我记起来了母亲并没有这段经历,她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那个神——像是一个漆黑的影子,抽走了灵魂,最后像植物人一样死去。”
“根本没有寄生虫病,也没有救治,母亲早就死在了很久以前。”
‘奥丁抽走了灵魂……’
卫宫联想到了那天在那个园区里,看到了追随奥丁征伐的亡者军团,疑似是奥丁用降灵术改造而来。现在看来奥丁果然是在四处搜集灵魂,来实验灵魂干涉这类降灵术。
抽取诺诺母亲的灵魂多半并非特例,这种行为很可能是持续了很长时间且大范围的。
“可是这段记忆你之前好像没有对娲主提起,现在才说出来?”
“是啊,之前没发觉不对,现在或许是陈家的洗脑效果在衰退,又或许是……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后,关于那个神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的缘故。”
诺诺说完之后,忽然察觉到这种亲密姿态好像反而会引起大街上人们的注意,急忙把手放下缩回身子,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低下头,继续舔自己的雪糕。
“这座城市么……”
或许这个城市残留下了奥丁的痕迹……这个地方也会潜藏那些隶属于奥丁的人手么?
诺诺的话语提醒了卫宫,他应该对这座城市里可能存在的风险有所防范。
卫宫的视野在强化之下,如同鹰隼般遍览周遭乃至远处。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牵着幼小的孙子走路,后者手拿彩色小风车呼啦啦的发出吵闹声,几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女,关系像是放假中的公司同事,讲着自家上司闲话招摇过市。
远处还有热闹的路边摊商贩,手边放置的播音喇叭传出一道道呼喝叫卖声音,彼此重叠形成声浪。有出门采买的大妈大婶,有喜乐苦恼表情不一的逛街家庭组。
唯有一个用发箍扎着长马尾的白色鸭舌帽女孩,正巧被密集的人流挡住,从卫宫的视野中无意间逃脱。她正拿着两件廉价小饰品跟路边摊主争执那几毛钱上下的差额。
其讨价还价的功力仿佛不下于久经菜市场战场的家庭主妇。
“走。”
卫宫忽然拉住诺诺的一只手,拽着她走入一个空旷的街边小巷,径直穿到另一条人气冷清的大街上。
几乎同时,白色鸭舌帽女孩气呼呼的放下了饰品,“不卖就不卖,假冒伪劣三无产品,买了也是白白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