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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折、此应无解,凌云谁笑(8 / 11)

《皇图圣断》汇聚了公孙一族数百年的智慧血汗,投入无数顶尖高手的人生风华,岂是一人一世堪比?

在刀皇这罕世难逢的代行者使来,直如羚羊挂角,水银泄地,指风气芒编织成的剑网不断抵撞、修补、换损、崩溃,后又重新织起,再启循环……不知轮回到第几度时,殷横野只觉余裕全失,明明是他接连击退八方掩至的精妙刀式,指招却越来越施展不开,彷佛下一霎眼,便要从行将失速的齿轮上脱开,旋即被绞入齿牙间碾碎——

魂飞魄散的儒门首圣一声断喝,抢在陨毁前吐劲,激得蓬发戟竖,被刀风带出无数条碎的罩袍应声爆裂,震散漫天刀影。半空中的武登庸一个筋斗倒翻出去,落地时连退几步,微一踉跄,几乎立身不稳;及时咬住满嘴殷红,却没来得及遮掩,血珠挂落颔下,被他随手抹去,沉眉压眼,似闻“啧”的一声咋舌响。

殷横野智倾天下,瞬间灵光闪掠,才知他从头到尾都在耍弄自己:武登庸不知何故功力暴跌,适才各种挑衅、卖乖、故弄玄虚,旨在避免总力对决,欲以余威争取时间,兴许是想让耿照找机会救人,不禁暴怒:

“……武登庸!”不容一丝侥幸,以“分光化影”截住白发老渔,运起全身功力,掌轰死敌胸膛!

三才并称,笑傲凌云,“天观”与“人庸”本就是他在世上最忌惮的两个人。独孤弋武功再高,不过一介山野村夫,粗鲁顽愚,一离开智囊龙蟠,即无可惧哉;韩破凡以不世出的武学兵法威震当世,却选择避世出海,眼狭志小,本事再大,仍可欺之以方。七水尘和武登庸却不同。

七水尘无从捉摸,方方面面俱是谜团,每一手总是先着殷横野十数着,可说是世上最最可怕的对手。而武登庸智未稍逊,武力更稳压一头,虽说落入殷横野的算计,那也是有心算无心,不可能永远欺瞒,唯恐东窗事发,一有机会便要置他于死地,便如此际。

计谋被破,武登庸竟不逃跑,一挣而起,双手虚抱,一团彷佛由熔岩炽电所构成的金色光球凭空出现,带着绝强的吸力,将殷横野直拉过去!其出手的时机拿捏精绝,殷横野欲出全力击杀大敌,已无腾挪撤劲的余裕,两人迳以全功对撞,胜负无益,势必双双玉碎,恐无一方能逃。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盘算!)

殷横野悔之莫及,武登庸却无得手的骄喜,彷佛又变回他熟悉的那个“奉刀怀邑”,掌劲金芒撞击一瞬,他似乎听见武登庸平静的声音,无嗔无恨,只有宽解和劝慰。

“夫子离恨,庸自随行,平生种种,如风散去。冥下若有知,再与夫子手谈一局,且赌重泉所闻,静候大师来渡。夫子以为如何?”

(放屁……放屁!)

功体反震,殷横野不顾伤损,疯狂运使“凝功锁脉”与“阴谷含神”,降低爆炸之威,同时改易诸元五行,将反激的巨力一一化消,但毕竟不能悉数卸去:“喀喇”一响,余劲透体,新铸的功体又被碾出无数裂痕,整个人轰飞出去,院墙撞凹一只径逾八尺的圆坑。

武登庸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倒落在另一侧的墙下,墙面砖裂壁凹,却非几近完美的大圆,人形沟嵌能依稀辨出手脚部位,显然在撞击的当下,武登庸已无力张开锁限,且不说帝心溃否,受创必重。

而原本横亘于两人之间的一切,俱被夷为平地,什么也没留下。

耿照在两股沛然功劲对撞之际,挺身护住台丞,背门被弹飞的破片碎石波及,血肉模糊,几欲晕厥;勉力撑起,忽听萧谏纸低道:“不……不等了,叫上。”他忍痛回头,见殷横野跃下院墙,拍去尘灰,没事人儿似,举步越过空无一物的平坦地面,朝刀皇前辈行去,笑意狞恶,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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