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天谴系统。”
海面炸开的巨浪如群鲸坠落,昂热甩了甩湿透的银发,将怀里骂骂咧咧吐血的上杉越扔到一旁。
幸亏这老家伙的黑日领域在爆炸瞬间溃散,否则卡塞尔学院此刻就该在教堂敲响丧钟,为他们亲爱的校长大人筹备一场体面的世纪葬礼。
上杉越好歹是血统纯正的皇,自然不会被这擦边余波重创,吐了几口老血便也缓过劲儿来,面色凝重看向前方被打成碎骨的龙形尸守,以及远方厚重云层之下模糊不清的飞行物。
他终究已经老了,动态视力不再如年轻时那般好,刚才只看到一个模糊黑影掠过。
“不是天谴,那刚才是什么东西?”
汹涌的海面上,上千只蛇形尸守惨遭殃及,身体支离破碎血洒大海,暗红血潮将不远处沉没过半的须弥座又托起数米,再轰然砸下,动静宛若炸雷。
但所有人,甚至是残留在须弥座上的尸守,目光齐刷刷望着方才黑影呼啸而来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像是一把剑。”
后方赶来的犬山贺皱着眉,他刚才开启言灵·刹那冲杀过来,却也只捕捉到一个大致轮廓,看上去像把阔刃巨剑。
上杉越闻言立马看向昂热,意思很明显——达摩克利斯之剑都出来了,还说这不是天谴系统。
昂热的视力没有退化的太严重,眼镜丢了也不碍事,时间零的特殊性赋予了充足的观察时间,能看到刚才袭来的是一把由钢筋铁板揉合而成的两米巨剑,裹挟着强大的冲劲一举将两只硕大龙骸湮灭。
“剑?”源稚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传说中天丛云剑不是长在八岐大蛇的尾巴上吗,怎么还能当做标枪使用?”
“可能是……”上杉越刚要回话,猛然意识到不对,回过头去,便瞧见好大儿去而复返,正盯着远处的阴云雷鸣目光凝重。
“不是让你赶紧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上杉越人都快傻了,幻想的完美落幕演出被惨淡的现实击碎,整个人在风雨中凌乱。
源稚生看他一眼,微微摇头:“神的攻击距离太远太快,逃不掉的。”
如他所言,升降台上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渐小,在见识到方才那一击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当前逃无可逃的困境。
既然退路已断,便只剩下殊死一搏。
若是真能在死前杀个神,那即便葬身大海也当是死而无憾了。
程霜繁面色苍白,却仍挺直腰背,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远处愈发逼近的黑影,神色平静得像是早已准备好迎接死亡。
可惜,终究没能知道那个人失踪前做了什么,如今是生是死。
不过,也无所谓了。
若他已死,那便在地府重逢;
若他还活着,那就祝他余生安稳,别再做个浪迹天涯的孤魂野鬼。
恺撒拿着双枪越众而出,站在高台之上远目眺望,风妖镰鼬在他耳边盘旋低语,带回海风的呜咽与尸守的嘶吼
时间太仓促,他没留下遗书。
不过还好,他已经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连载的里,等诺诺生日的时候出版社会邮寄一本精装纪念版给她。
可惜,终究没法亲手把礼物交到她手中。
下方,源稚生从怀中摸出一支鲜红的试剂,那是从列宁号底舱中得来的古龙胎血,绘梨衣就是因其变得血统不稳。
赫尔佐格将它藏在了神户山中的神社,只在留给源稚生的资料里留下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