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怀柯叹了口气,给他掖好被角。
她一度真的觉得这宅子不吉利,聚集着多少人的怨恨,久久不肯散去。可如今她又能坦然以对了,对于旁人来说,这或许仅仅是个荒芜多年凶宅,可对于申屠灼来说,这里终究是他难以忘怀的家。
他在这里感到安心,也感到惶惶。
心结一日不除,他都自觉无颜面对故去的阿翁。
不过谭怀柯也略感疑惑,小叔念叨着要和阿兄一起为亡父平反,是忘了阿兄也已魂洒沙场了吗?或许在他的心里,申屠衡始终未曾离去,仍与他并肩而行吧。
不一会儿,申屠灼又开始嘀咕:“阿兄,你回来了……你、你莫要怪我……”
好吧,这是又梦见申屠衡的魂灵了么?
见榻上之人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像是很不安稳,她想了想,取来自制的宁神香丸,在小香炉中点上,置于榻边。
谭怀柯小声安抚:“你已尽力而为,郎君怎会怪你呢?”
申屠灼像是被魇着了,犹在呢喃:“莫要怪我……对阿嫂动了邪念……”
谭怀柯:“……”
宁神香丸起了作用,令他心绪渐渐平和,不再噩梦连连,许是这一觉补回了些许元气,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
谭怀柯盛了汤药给他:“还在高热,先把药喝了。”
申屠灼抬眼望着她,接过药喝了,苦得面容扭曲。
他打了个寒颤,拢着被褥说:“好冷。”
谭怀柯忙道:“那我再给你加床被褥吧,晚间再喝一帖药,发了汗就好了。”
申屠灼猛地拉住她,豁出去一般说:“阿嫂,我不是想要被褥,我是在骗你……与我同床共枕,你可愿意?”
谭怀柯垂眸看他:“这就是你的‘邪念’?”
“我以为只是在梦里说了胡话……”申屠灼自嘲,“既如此,就让我趁人之危一回吧,反正我阿兄……应是管不到的。”说着他警惕地四下看看。
“看什么呢?”谭怀柯道,“你阿兄是真英雄,又不是冤魂不散。”
“谁知道他散没散。”申屠灼暗自腹诽。
“就算我今日与你同床共枕……”谭怀柯没有推开他,反倒凑了上去,拥住他热烫的身躯,指尖拂过他的喉结、胸膛、小腹,在他耳畔轻声说,“就凭你这气弱体虚的模样,又能对我做什么?”
“你别看不起人……咳咳……我……”
谭怀柯倏然松了手,转身去拿了被褥丢在他身上,嗤笑道:“我不知你在怕什么,申屠灼,你不是向来不拘世俗礼教么?怎地胆子这般小,只敢在病中对我动邪念?”
申屠灼仰面躺倒,把被褥盖在自己脸上:“想博你爱怜,怎地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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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安都不可久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