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
运河水面波光粼粼,细碎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宛如无数跳跃的金鳞。
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在水波中缓缓前行,船身轻晃,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船舱内,霍樱然倚靠在窗边,一袭淡青色的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
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被微风拂动,轻轻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她目光悠远地凝视着水面,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心中思绪万千,难以平静。
有着灭门之夜的惨痛,也有着入京之行的不安。
裴青璇坐在一旁,盘膝而坐,膝上横着她的本命飞剑。
剑身寒光流转,锋芒逼人,冷意渗入骨髓。
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剑身,眼神极为专注。
仿佛,她的眼中,只有自己手中的剑,再无外物。
“璇姐姐,马上就要到通州了。”
“按照前辈的说法,太子多半会派人在通州截杀我们吧?”
霍樱然转过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眉头微蹙,眼底的忧虑如潮水般涌现。
每逢午夜时分,灭门那一晚的场景,就控制不住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入京告御状,将凶手绳之以法。
但是,越靠近玉京,她心中的不安,就越发的浓郁。
宛如六月暴雨前的天空,乌云压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璇姐姐,前辈帮了我们这么多。”
“如今咱们马上就要到通州了,不如再请他帮个忙吧?”
霍樱然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带着几分试探,
裴青璇闻言,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手中的剑柄被她攥得更紧。
她抬起眼,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孤傲。
“我不想再欠他更多的人情。咱们自己能解决的事,何必总麻烦别人?”
霍樱然掩嘴轻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哎呀,璇姐姐,人情还不了,那就以身相许嘛。”
“上次我给前辈发消息,说璇姐姐你受了伤,前辈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给璇姐姐你疗伤。”
“前辈肯定对璇姐姐你有意思!”
闻言,裴青璇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
“不要瞎说!”
只是,这解释落在霍樱然耳中,却完全成了欲盖弥彰。
她捂着红唇,笑得花枝乱颤,声音清脆如铃:
“璇姐姐,上次前辈给你疗伤,可是把你看光了哦。”
“什么法子不用,偏偏要用双修之法。”
“我看,就是故意——”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中戏谑更浓。
“前辈他啊,肯定对璇姐姐你痴迷得紧,才会出此‘下策’。”
“反正你都被看光了,不妨再让前辈多看几眼,保管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你!”
裴青璇俏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清冷的眸子瞪向霍樱然,羞恼之情溢于言表。
她猛地站起身,长裙下摆轻荡,拂袖道。
“我去甲板上练剑,别跟我说这些胡话!”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乌篷船的甲板,步伐匆匆,背影却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霍樱然看着裴青璇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轻哼一声,心中暗道:
“璇姐姐啊璇姐姐,你这性子太傲了。”
“明明对前辈有些在意,还偏要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