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歪了歪头,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你不恨我?我可是马上就要绞死你了。”
“恨?”希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即又化作一脸的不屑,
“成王败寇而已。”
“我希儿敢作敢当,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真正的困惑,
“我只是想不到……你真的会去给那些贱民分发食物?这戏……演得未免也太真了些?还是说,你这毒蛇,竟也生出了一点点可笑的良心?”
三月七闻言,深深地看了希儿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尘埃,看到了很久以前某个在矿渣堆里挣扎求生的倔强身影。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重量,
“曾几何时,你,也不过是那些你口中的‘贱民’的一员。”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希儿内心最深处被权力和狂热掩盖的角落。
希儿脸上的讥讽和不屑瞬间凝固,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三月七不再看她,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她挥了挥手,动作简洁而冰冷。
随行的两名处刑官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将希儿从地上拖起,按到牢房中央那把冰冷的金属椅子上。
粗糙的麻绳套上她纤细却曾经充满力量的脖颈。
希儿没有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自嘲的弧度。
窒息的、荷荷的喉音在死寂的牢房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三月七背对着行刑的场景,听着身后那生命流逝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她才转过身,冷漠地看了一眼椅子上那具失去生机的躯体,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她的身形,最终消失在牢房通道尽头昏暗的光线里。
时间在权力更迭后的“稳定”中飞速流逝。
三月七凭借着与上城区多位贵族(史蒂芬·周、帕瓦罗迪·周、斯卡利姆·周等人)构建的错综复杂又互惠互利的关系网,以及自身展现出的高效管理能力,牢牢掌控着下城区。
她成为了贵族们在下层区不可或缺的“代理人”和“白手套”,通过她,贵族们能更安全、更高效地攫取矿区的资源、输送劣质商品、甚至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而三月七则利用这些渠道,持续不断地为下层区换取生存必需的物资,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和表面的“繁荣”。
她的地位越发稳固,影响力甚至开始向上城区渗透。
一些中小贵族想要在下城区拓展利益或在上城区谋求晋升,也开始寻求她的“帮助”。
三月七来者不拒,如同最精明的商人,将人脉和影响力编织成一张越来越大的网。
她深知平衡的重要性,并未因攀附上更高枝而轻易踹开之前的“合作伙伴”,反而将他们更紧密地纳入自己的利益共同体,形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庞大关系网。
她耐心地等待着,如同潜伏在蛛网中心的蜘蛛。
终于,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了。
——上城区一个小贵族家庭,其家主在一次例行的寒潮期边境巡查中遭遇了罕见的暴风雪,连同护卫队一起失踪,最终被判定死亡。
这个家族本就人丁不旺,失去了顶梁柱和主要收入来源后,迅速败落,无法再维持贵族的体面和义务。
根据贝洛伯格古老的《贵族承袭法》,其贵族头衔和封号将被元老院收回,空出的席位需要由新的、有实力、财力或军功的家族填补。
三月七等待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