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贫富,地有肥瘠,教育自然有高下之分。
有的州县,每次发解试能有数十个解额。
而有的州县,甚至连一个解额都没有——比如崖州。
今年科举也不例外。
很快的,开宝寺前就挤满了士子。
一眼望去乌泱泱的。
来自天下州郡的士子们,操着各种口音,一时间开宝寺前的街巷,嘈杂不已。
但,围观者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些士人的籍贯——因为,所有士人,都是按照路为单位,由官府派遣的官吏集中在一起。
而在这些官吏手中,举着旗牌。
旗牌上写着所属士人的籍贯。
于是,有心人很快就能通过眼睛,观察到大宋天下二十三路教育的强弱。
最强的,自然是东南六路!
放眼望去,举着淮南、两浙、江南西路、、江南东路、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旗牌的官吏是最多的。
福建路的旗牌也不输东南六路。
京畿诸路的旗牌,也有不少。
但河北、河东的旗牌,则已经有些稀稀拉拉了。
而其他诸路的旗牌,就得认真去找了。
诸路士人,最引入瞩目的,莫过于聚集在一块‘熙河路’旗牌下的士子。
实在是聚集在熙河路旗牌下的士人们,虽然穿着士人的袍服,但他们的样貌却明显不是汉人的样貌。
哪怕那几个长得像汉人的,也明显有着胡人的特征。
此外,他们的皮肤显然是曾在太阳下暴晒过。
样子也都很粗犷,手上全是茧子。
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是身材魁梧,体格健硕的武臣风范。
自然的,他们的出现,立刻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而这些熙河的士人也不藏着掖着,更没有任何怯场的样子。
相反一个个都是昂首挺胸,骄傲不已。
甚至和那些用着异样眼光,打量他们的其他诸路士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这就让其他各路的士人,有些来气了。
“熙河路居然有读书人”
“西蕃的吐蕃人、党项人和羌人,也能看得懂孔孟圣人之道”
当即就有人高声耻笑起来。
“熙河路什么时候有解额了”
“熙河居然有解额了”
有衙内二代们阴阳怪气的嘲讽。
他们知道的,熙河一路,在王韶开边前,乃是蛮荒之地,教化陌途。
别说读书了,当地的部族首领们,怕是连字也不识。
所以,满打满算,这些人最多也就读了十来年书。
可能教他们的老师,还都是连贡生都不算的战五渣。
如何能与他们这些自幼就饱读诗书熏陶,在名师教导下学习的天之骄子相比
听着衙内们的嘲讽,东南六路的士人,则高高昂起头,嘴角带起了微笑。
因为,他们知道,今年的科举又多了几个分母。
对骄傲的东南士子而言,每次科举参与的人数越多,也就意味着他们最终能考取的进士数量越多。
在熙河路的旗牌下,熙河的士人们,听着周围同年的讥讽、轻蔑与嘲讽。
终于,在熙河士人中,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昂着头,轻蔑的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傲然的道:“鸟雀岂能知凤凰”
他的傲慢,顿时刺痛了一些人。
当即就有着士人,呵斥起来:“呔!”
“粗鄙胡虏,神京首善之地,天子取士之所,岂容尔放肆!”
那人舔了舔嘴唇,看向那呵斥自己的士人,扫视了一眼,嘴角溢出嘲讽之色,道:“俺乃包孝肃公之族孙,当朝开府仪同三司、河州观察使兼会州兵马都监、本部都巡检包公讳顺之孙包诚!”
“汝是何人,竟敢辱俺”
“可敢与俺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