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司的人已经入场,开始洗地。
耶律琚和耶律永昌,都只能看到地上的残留血迹以及散落在街道上的被撕碎、掉落的诗词文章的残篇。
但,还是有几个辽国使团成员,全程围观了今日的盛况。
所以,耶律琚和耶律永昌一到,这些人就绘声绘色的向他们描述了这一场,百年以来最大的南朝乐子。
耶律琚和耶律永昌听完,都是不可思议,一脸震惊。
南朝的官府,居然对士大夫重拳出击了?
甚至用上了棍棒?!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可地上的血迹,以及残留的痕迹,都说明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耶律琚和耶律永昌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感到了震惊。
须知,哪怕在辽地,士人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若是幽燕的汉人世家出来的读书人,那更是天生的天龙人,连契丹权贵都要礼敬。
但现在,在素来崇文的南朝,官府却一改往日的做派,对士人下狠手了。
不过……
很快两人就都反应过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又不能赚钱!
便只当成乐子。
也就是耶律琚多想了一些。
主要是他现在在汴京有妻有子有产有业,自然是希望南朝强盛一些。
于是,想着过些时日,入宫的时候劝谏一下。
想到这里,耶律琚就笑了起来:“哪里轮得到我劝谏?”
这南朝文武官员们,恐怕都已经在入宫的路上了吧。
……
和耶律琚想的一样。
开封府府衙前的铺兵棒打士人事件,仅仅过去不到一个时辰。
赵煦就已经收到了,包括左相吕公着在内的,都堂全体宰执的乞见札子。
对此,赵煦并不意外。
毕竟,不管是新党还是旧党,都是士大夫。
士大夫们的屁股,天然是坐在一起的。
所以,他们来见赵煦,并不意外。
不来见,才是不正常的。
赵煦把玩着群臣的札子,看向侍立在自己面前的石得一问道:“都知,探事司那边,可已整理好今日一小部分不法士人,煽动无知士人,冲击官府,辱骂、诅咒、诽谤朝廷命官的卷宗?”
这就是给这次的事件定性了。
只能,也必须是一小撮潜藏在士人中间的不法分子,利用广大士人的朴素正义感和拳拳报国之心,冲击官府,诅咒、辱骂大臣!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大部分参与的士人与‘一小撮不法士人’分割开来。
所以,只要惩罚那一小撮不法士人就可以了。
其他的,都是‘无知’,都是被人欺骗了感情的忠君爱国之士。
开封府随便甄别一下,就都可以释放了。
当然了,名字、籍贯等信息得记录下来,若无奇迹,他们这辈子大抵都别想通过省试了。
石得一弓身答道:“回禀大家,探事司奉旨意,已将不法士人一切行径,都记录在案,甚至已绘成图录……”
没有什么比图画,更直观也更容易说服其他人的东西了。
毕竟,有图有真相嘛!
当年,郑侠不就是靠着一副流民图,差点就将王安石的变法改革大业给狙击掉了?
赵煦嗯了一声,摩挲了一下双手,就吩咐道:“尽快将相关图录、卷宗,都送到宫中来……”
“另外,安排汴京新报,每天开始,连续刊载相关文章……”
“具体要求,我随后会下指挥!”
“诺!”
君臣正讨论着相关的事情,殿外候着的童贯,已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大家,两宫慈圣圣驾已到福宁殿外……”
赵煦连忙结束和石得一的谈话,站起身来:“怎连太母与母后都惊动了?”
向太后被惊动,赵煦不意外。
毕竟,宰执大臣们,肯定也会礼貌性的给向太后上札,说明情况。
但,庆寿宫的太皇太后,怎么也来了?
她不是应该在庆寿宫里,与几位太妃一起搓麻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