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的命令便是圣旨……这是能公开说的话吗?这章寒是感觉九族太多了?还是说他跟宋言有仇?这要是放在楚国那种皇权强势的国家,只是这一句话便足以让皇帝将宋言下狱问罪,只是放在宁国,这样的话便有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焦俊泽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心里则是对王爷多了几分佩服。宋言身旁的黑甲士,居然没有一人对章寒的话表示出异样,所有人皆是双眼猩红,仿佛一群正等待着狩猎的饿狼,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眼底深处划过丝丝疯狂。
宋言的话,便是圣旨。
对于这些黑甲士来说,仿佛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焦俊泽有些明白王爷之前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纵然宋言没有造反的意思,可身边的那些人也会不断将他往那条路上推。
或许,只是单纯又盲目的崇拜;
或许,是为了那一份更好的前程;
就好似一百多年之前宁国太祖在诸多将军的簇拥之下,于洛河称帝,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仿佛一个圈,终究还要回到圆点。
便是那宋言听到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没有出言反驳,大抵也是有几根反骨在身上的。
只是焦俊泽这样的看法,倒是有点冤枉宋言了。
虽说在这个世界也生活了十几年,可在原本的世界生活的时间更长,各种乱七八糟的穿越古代的也看了不少。
那诸多中,除了穿越洪武,贞观,汉武,大抵都是要造反的。
就是那句话,穿越不造反,菊花穿电钻。
宋言虽无造反心思,可对皇权也没太多敬重。于宋言心中章寒所说的话,大概也只是盛怒之下随口言之,做不得真,难不成还真要将章寒拖下去治罪?
不如说,宋言对章寒还是比较满意的,眼看那些兵卒涨红的脸,便知晓章寒的一番话多少是激起了一点血性,终究是当兵的,不能连那些伙夫都比不上吧?
只是章寒还是太过稚嫩了一点。
章寒的一番怒斥,虽是让这些兵卒明白,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是从哪儿来的,是谁给他们军饷,是谁让他们有余钱养活一家老小,是在为谁卖命……可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章寒,回去吧。”
宋言的声音有些低沉。
声音不大,却在内力的催动下,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章寒虽有些不甘心,然他对宋言的命令向来遵从,闻言也只是有些不忿的退回去,重新坐下。一时间,整个平阳府上万名府兵驻扎的地方,死一般的寂静,一双双眼睛便落在了宋言身上,于这些府兵来说,他们对宋言自是相当敬仰的。宋言虽然年幼,但手段狠辣,老练,便是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也是比不上。
更何况,宋言对军卒当真不错。
宋言身边的黑甲士,每人每月二两饷银从不拖欠,便是他们这些府兵,每人每月也有一两银子可以拿,宋言甚至还将之前拖欠了数年的饷银全部补齐,便是一日三餐的规格也是不断往上提,这一次出征之前,连续两日都是大鱼大肉,这在之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平心而论,遇到这样的上官,是他们的福气。纵然是之前那些表现出不满的军卒,也是愿意跟着宋言卖命的。他们是怕死,这世界上不怕死的能有几人?可若是真到生死关头,便是豁出去性命,他们也会护宋言周全,以还将军的恩情。他们只是想不通宋言将军为何要放弃城坚墙高的优势,来这冰天雪地之中同女真的骑兵野战,这样便是死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还是太过年轻了吧?
虽然智计冠绝天下,可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便在此时,宋言长身而起,他的面色看起来亦是有些沉重,一双乌黑的眸子,静静的凝望着苍穹,赤红的骄阳映照着宋言的身子,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也不知怎地,那张严肃的面庞,甚至让众多兵卒都下意识忽略了宋言尚且年幼的事实,恍惚中,那道身影似是也高大了不少。
“对士兵,我宋言一直都是很敬重的。”
宋言的声音再次缓缓传开。
这并非谎言。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宋言最敬重的便是保家卫国的将士。
上辈子,也曾经想过要去当兵,只是可惜身子条件不允许,那好几百度的近视眼,在第一波的时候便被刷了下来。
“于我宋言来说,每一位袍泽都是极为重要的,说是兄弟许是有些肉麻了,可应是也差不了多少吧,尤其是我一手拉起来的黑甲士,我更是不忍心看到有一人损伤。”
“可,有些事情终归是要有人去做的。”
“于宁平县之时,只是区区几百个护院,我便敢领着他们抵挡数千名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