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不买无虑商号的粮食,纯是因为他们在季忧的态度上察觉到了冒犯。
而能够提供情绪价值的酒楼即便是售价比原材料更贵,但仍旧会有败家子为其买单。
尤其是方锦程那一伙,对酒楼出手阔绰,却恨不得季忧的粮食烂到库里。
不过价格下调,天骄必吃宴火热了没有几日,林掌柜的眉心就忽然出现了一丝忧虑。
因为他发现楼里的客人开始陆续减少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只不过是正常,直到客人开始减半,并流失的越来越快,他才注意到事情好像并不正常。
“客人呢?楼里的客人都去哪儿了?!”
“回掌柜的话,一些老主顾好像忽然不来了。”
“你们把价格调回去了?”
“冤枉啊掌柜的,您定的价格,谁敢私自乱动?”
林掌柜扶案思索许久,随后超前挥袖:“去,把伙计都派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吩咐,鸿鼎轩的伙计们立刻从楼中鱼贯而出,走入了夜色之中。
不多时,三个伙计从外跑来,一脸愕然地看向了林掌柜。
“怎么了?”
“掌柜的,太平楼,客人们都去了太平楼。”
“?”
林掌柜愣了一下,随后从柜台后方走了出来,披上一件厚衣服后朝东而去。
东城洒金街,有座酒楼名叫太平楼,也是盛京的一家老字号。
只不过因为位置较偏,所以生意并不算好。
可当林掌柜来到此处的时候,却发现以往客流鲜少的街头如今人潮如海,甚至就连一些在东西两市做些小买卖的摊贩都搬到了这里,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身披寒衣的林掌柜穿过拥挤的人群,还未挤入太平楼,就见到了另外两个熟识的故人。
一个是食为仙的赵掌柜,另一个则是醉仙楼的周掌柜。
他们两人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和林掌柜极为相似,凝重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们楼里的客人也都不来了?”
“不错,林掌柜的鸿鼎轩莫非也是?”
相互交谈之中,三位掌柜齐齐望向了人朝涌动的太平楼,对视片刻后开始结伴朝前拱去。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们三人总算挤到了前厅,随后便愣在了原地。
让他们愣神的并不是这太平楼的客人越超他们的想象,而是那悬挂在柜台之上的价牌,或者说是价牌之上的标价。
那标价低的简直令人发指,甚至比粮价没有丝毫上涨的前年还要便宜。
“他们日子不过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价格出来?”
林掌柜有些激动,血压上来后胡子一阵飞翘。
旁边食为仙的赵掌柜皱紧眉头:“这太平楼的底子不厚,或许是想将库存清掉之后换个名声,将客流拉起来之后再将价格调上去,殊死一搏。”
“赵掌柜的意思是说,他是想剑走偏锋,孤注一掷?维持不了太久。”
“不错,这样的价格会把他直接拖垮。”
青云天下的争斗一向激烈,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仙宗与世家之间的争斗。
但实际上所有行业都存在着你挣我夺,而且激烈程度并不亚于真正的大打出手。
可问题在于,事情并不像是食为仙赵掌柜所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后续多日,太平楼仍旧维持着低廉的价格,吸引了更多的客流。
青云九州之间,无论是什么地方,入夜时分都是酒楼行业最为红火的时候,也是也盈利最多的时候。
但在绝对的价格优势之下,太平楼几乎不存在什么火红与寂寥,哪怕清晨仍旧人满为患。
甚至他们还迅速租下了周边的院子,开摆了露天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