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称轻咳一声:“梁指使不必多礼,我不是应奉局的人,也暂时还没官身,只是适逢其会罢了。这些水贼,我已经亲手料理了,不劳你们费心。”
说罢,赵子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把不必要的内容略去。
但对方得知他是宗室,太学舍试两优即将授官,反而对他愈发尊敬了。
哪怕赵子称起步只是一个县丞,那也是厢军营指挥使必须仰视的存在。
而且一介文人,竟能谈笑间灭贼百余人,并亲自手刃数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说是儒将都不为过了吧。
而且宗室中人,居然都有这样的英雄好汉了?
梁锋有那么一刹那,脑海里想到的,居然是当年那位“一条蟠龙棍、打平四百军州”的太祖爷发迹前混江湖的事迹。
这种联想实在大逆不道,梁锋也只敢在脑海里晃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就赶快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散掉,但他面上却愈发恭敬起来:
“赵公子真是英雄了得,文武双全!要不是赵公子神勇,今日末将增援来迟,几乎惹下大祸!”
赵子称一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讨好,只是淡淡道:“客气了,倒是有一事,要讨教一下,方才杀贼之时,敌众我寡,我为了快刀斩乱麻,乱战之中让家丁呐喊攻心,临阵倒戈者既往不咎,这才迫降了数十人。
这些俘虏,按律我可能自行处置?如若不能,交给梁指使,可能保证言而有信,兑现我的许诺?”
一旁的李俊等人,听了赵子称的掩饰,却是颇为感动,心情激荡。赵子称轻描淡写一句“号召临阵倒戈”,就把他们投降的性质给改了。
李俊原本只能算是势穷而降,经官的话遭遇会惨得多,赵子称说他们是临阵来投,就能免去相当一部分罪过。
哪怕赵子称没有官身,暂时不能收容他们全部人,但肯帮衬着说这句话,已经是大恩了。
毕竟李俊他们要是直接被梁锋堵截抓到,下场绝对会更惨,到时候他们只能选择死拼突围,能活下来几个就不好说了。
然而,作为官军的梁锋听了这话,却颇为诧异,下意识就问:“赵公子打算对这些降贼也言而有信?”
赵子称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我赵某人言而有信,自然是对谁都言而有信。”
梁锋心中一凛:“是末将失言了,既然是倒戈,自然可以赦免绝大多数前罪。不过公子还没有官身,又要押运重要的东西进京,直接收容这些俘虏,确实多有不便。
不如这样吧,公子想要收容其中几个,末将便帮你行个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些俘虏里,也要挑一些相对罪恶较重的,由末将作为俘虏带回去,也好交差做个了断。
否则这长江渡口要津、发生了如此规模的水匪案,却一点俘虏都没上报,朝廷那里也说不过去。我可以向公子保证,一定饶恕俘虏的死罪,最多对其中一些确有恶迹的,脊杖杀威,以儆效尤,绝不会让公子的许诺失信。”
梁锋的姿态还是比较低的,用商量的语气跟赵子称协调。赵子称觉得也有道理,刚才自己已经甄别过一番这些水贼俘虏了,其中一部分人过往的罪行确实不像话。
只要不斩首不流配,只是脊杖杀杀威风,也是应该的。
李俊也对这个处置心服口服,最后赵子称就把大部分带不走的俘虏,交给梁锋看管,等自己从汴京回来之后再说。
梁锋想要维护好双方的关系,全都满口答应,临了还问赵子称,有没有别的可以为他效劳的。
赵子称想了想,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慕容妍:“这位贤弟,与我也算是患难之交,我当初惹上这群水贼,就是因为那伙水贼的同党,试图陷害我和这位慕容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