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临时夯土墙并不是非常高,也就一人高左右,但稍微阻挡进攻方一段时间已经够了。
赵毅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守军倒是没有放下闸门,以至于后面的进攻部队还在源源不断涌入。赵毅要是立刻返身逃回去,必然会拥堵在城门口,自相践踏。
他一咬牙,眼见那土墙也不是非常高,便带着弟兄们拼死猛冲。
“别怕!一道夯土墙而已,翻过去就破城了!杀!”
赵毅当先挥舞着朴刀往上冲,顶着守军的交叉弓弩攒射,付出了不少伤亡后,两军终于接战在一起。
但贼军很快就发现,面前的官军非常精锐,战意也极为坚定,长枪攒刺、刀盾配合之下,一排排冲上去的贼兵纷纷被砍杀捅死,鲜血很快就涂满了土墙的缓坡。
“贼将受死!”混战中,一名官军虞侯枪出如龙,矫夭凌厉,看到赵毅似乎是这支军队的将领,便针尖对麦芒地一路朝他杀来,先后捅死了他旁边七八个亲兵。
赵毅如临大敌,也连忙挺起朴刀,全神贯注接战,却完全不是来人敌手,仅仅三枪之内便被挑飞了兵器,随后一枪捅入咽喉。
赵毅身边的贼兵见状,很快军心崩溃,往后逃散。
而贼军后排,吴值带领的另外两千人,此刻才刚刚架好壕桥车、陆续往城里冲杀,想要跟上赵毅的脚步。一时之间,想要逃出城的赵毅部和想要往里冲的吴值部,便在城门口形成了自相践踏,死者人数疯狂上升,尸体几乎都把城门洞给堵住了。
林冲杀了赵毅后,原本还打算打火号、让墙头的杨志按计划放下千斤闸,现在看来,却是连放闸门的必要都没有了。
再放闸门,只会影响林冲和杨志反攻追击。
城头的杨志也颇有兵法常识,知道战术上的随机应变,看了这个情况,他便忍不住请示旁边同样在观战的赵子称:
“小侯爷,还要不要放闸门?”
赵子称轻摇折扇,仔细观察了一下,啪地把折扇一合:“不用了,直接让我们的人从两翼缒城而出,包抄袭扰敌军后队!立刻发起反击!城门洞被尸体堵死了也不要紧!咱的追兵不走门洞!”
城外的石宝,看到城内喊杀声震天,持续了那么久,一时也不明白情况,但看官军始终没能关城门,也没能放千斤闸,他总觉得赵毅和吴值应该是得手了,只是官军还在做困兽之斗,一时没能扫尾。
石宝也不由把自己亲率的后队往上堆,试图一鼓作气压垮官军。
但就在这时,杨志居左,鲁达居右,竟从城头放下绳索,陆续缒城而下一些精锐士卒,左右两侧约摸各有二三百人。
落地之后,官军稍作整队,就沿着吴值架设好的壕桥,朝着石宝的阵地发起了反击。
吴值还没进城,正在壕桥桥头镇守,让手下人先冲,结果便迎头撞上了鲁达。
鲁达挥动禅杖,跟他鏖战到一处,招式大开大阖,兵刃呼啸生风。
吴值左支右绌,奋力抵挡了五六招,拼到第七招上,他明明还是格挡架住了鲁达的禅杖,无奈气力已经不济,被鲁达毫无花哨地一力降十会,直接一禅杖下压砸在脑门上,当场毙命。
“贼将都已受死!降者不杀!方腊败了!”
“方贼败了!方贼败了!”
混乱中,杨志和鲁达挟大胜之威,仅仅靠着六百人,就反冲向仍然统领着近万人的石宝而来——当然,石宝的近万人,也不是都带在身边,一部分士兵今晚作为预备队,还留在营里,还有一些士兵被牵制在战场的其他方向。如今石宝身边的,最多也就两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