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年事已高,今又随我大军南下,同受风霜之苦。”
“令翊好不惭愧,不如我使人送神医回下邳去,可好?”
下邳是齐国首都,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回到那里,肯定要比待在江夏舒服。
张仲景却道:
“今太史将军染了疫病,江夏之地忽有其他病患。”
“老夫断不可在此时离去。”
李翊乃安慰张仲景道:
“神医军中学子极多,我观其人,亦晓医术。”
“此间自有其打理,神医还是先回下邳为好。”
张仲景还待拒绝,李翊再三坚持。
张仲景这才应允,便命童仆收拾行囊。
结果李翊,又下一道命令:
“着子义即刻赴徐州调治,豫章军事暂罢。”
“中与张仲景一道同行。”
命令一下,张仲景这才恍然大悟。
无怪李翊急着让自己回下邳,感情是他想让太史慈回去养病。
路途遥远,又担心其他人照顾不好,才设了这么一个套路。
张仲景又好气又好笑,又有几分无奈。
但转念一想,太史慈也是病人。
而且人家身为一方父母官,在边陲镇守十年,劳苦功高。
这样的人就此死去,委实不该。
当下也不说什么,便让人带上太史慈同行。
可太史慈本人却有些不情愿,强支着病体,找到李翊谏道:
“豫章之民,久不沐王化。”
“今吾若走,恐复为山越人所据。”
“惟相爷思之。”
见太史慈还想着豫章,李翊也有些心疼他。
也是,毕竟在那里干了十多年,也有感情了。
突然要走,估计也真是舍不得。
李翊乃执其手,笑着抚慰他道:
“君经营豫章十载,辟田亩、筑城郭,击山越,有大功于齐王。”
“……然此地瘴雾弥野,士卒多疾。”
“今观君病容,可知其地非久居之所也。”
“《兵法》云:‘有所不守,方能守其所必守。’”
“豫章者,弃之不足惜也。”
豫章之地,李翊并没有亲自去过。
但那里毫无疑问是一片瘴地。
看地图上那么大一块儿,人口却少得可怜。
没几处适宜居住的地方,大量的沼泽、湖泊。
几乎每年都要大量的士兵染病,然后替换岗位,调往别处。
偏偏豫章离得又远,调度起来非常麻烦。
有时候底下官员不用心,延误了士兵调度。
造成了大量的士兵病死,惨死。
兼之豫章受地形气候影响,农业始终发展不起来。
大量山越人隐居山中,藏匿人口,政府收税也麻烦。
李翊又让太史慈在那里为自己搞“度田”试验,总结经验。
由此得罪了不少富户豪族,就更加不配合政府工作了。
十多年来,豫章也成了齐国一块流血不止的伤口。
每年淮南都要给豫章填补不少钱。
而离豫章更近的丹阳,也只能勉强实现自给自足,没办法去为它输血。
不是太史慈不用心,而是他手上拿到的资源太少了。
也不是刘备舍不得给太史慈更多资源。
而是豫章之地,实在没必要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开发。
天下间还有那么多肥地,一支军可取,刘备又何必费那劳什子劲去开发豫章呢?
这些年太史慈在豫章也算是尽心竭力,配合齐国高层决策,采取了大量的试验。
如今太史慈身染疫疾,正好给了李翊一个调度他离开的机会。
在边境熬了这么多年,资历早已累积够了。
又赶上赤壁大捷,当事人染病。
李翊明面上使太史慈回下邳养病,实则是为了调他回京城当官儿。
要知道,下邳的福利待遇是相当好的。
甚至到了要严格控制外来户的地步。
不知多少外地高官,打算将自己的子女户口迁往下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