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一怔,也不说话了。
宁妃就像是被逼到绝境的人,现在早已顾不得一切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后,宁妃忽然又开口:
“陛下真的要封她为后吗?即便还有四天,本宫依旧觉得很不真实,就像是梦一场...”
入宫之前,她曾多么信誓旦旦地以为,皇后的位置是她的。
三年时光,不过弹指间。
早已变了。
竹青迟疑了半晌,低声道:“昨儿个奴婢去尚衣局拿新衣裳,结果就瞧见了内室的凤袍。”
宁妃呼吸一窒。
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理,只是仿佛受虐一样站了起来,喃喃道:“竹青,本宫想去看看。”
早晚都会看见的,这就像是要生生将她的一颗心脏撕开一个破口,终是会变得鲜血淋漓。
“娘娘,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吧,您这两日真的累了。”
宁妃只是摇头。
一炷香后,两人出现在了尚衣局内。
掌事宫女当即迎了上来:“宁妃娘娘怎的亲自来了,难不成是裁制的新衣有什么问题?”
“本宫来,看看贵妃娘娘的凤袍。”
掌事宫女一愣:“哎呦娘娘,这您就是在为难奴婢了,陛下早已下令,这凤袍旁人是不能......”
“本宫只是看看,也不行么?”
她直接打断了宫女的话。
宫女顿了顿:“那请娘娘跟着奴婢来吧。”
宁妃跟着走了过去,看着宫女将外面的窗子打开,那件异常华丽的凤袍深深印刻在了宁妃的眼底。
她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只觉得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娘娘?”宫女小心翼翼地唤道。
宁妃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咬破了唇角。
她抬手用指腹擦拭去唇角的血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本宫没事,只是好奇凤袍的样子罢了,现在看过了,我们走吧。”
第二日。
江澜夜依旧是很晚才进殿。
宋仪早在他刚推开门的时候就醒了,故意没有睁开眼睛,听见他龙袍窸窣的声音,再睁眼时,刚好看见他的背影。
他身上的龙袍正褪到一半,挂在臂弯处,露出里面的雪白里衣,肩背宽阔,里衣绷起的线条锋利。
宋仪静静看了一会,悄悄地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江澜夜的身后,忽然伸出胳膊圈住了他劲瘦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脊背:“又不开心了?”
江澜夜动作一顿,转过了身,伸出手抚摸着宋仪有些凌乱的头发:“没有。”
“你骗谁都骗不过我。”
她有些得意。
江澜夜失笑:“这么说来,你变聪明了。”
“首先,我本来就很聪明,其次,分明是我太了解你了。”
江澜夜干脆把她抱了回去:“还有三天,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了,朕成日里跟他每次吵得头疼,有时候倒也想和从前一样,直接杀鸡儆猴,这群人的嘴巴也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