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襄阳往南,汉水下游。
周奕的势力多在淮水两岸,到了这个地方,他的话已经没那么管用了。
好在飞马牧场是地头蛇,把名头一亮,过县城州城,皆是畅通无阻。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众人驾马急奔,终于看到城头。
城楼上,有“汾川”两个古字。
“今晚便在城内歇一宿,明日就到竟陵城了。”
娄若丹说话时看了看周奕,想听他的意见。
“自然听两位帮主安排。”
陈瑞阳听周奕说完,见城门口盘查严密,他深知竟陵局势,也不奇怪。
下了马,上前递话。
几条靠在城墙边的黑衣汉子直起身子,像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跑上来招呼。
为首那人四十五六岁,颔下蓄着短髯。
一脸友好地扫过马帮众人,也没在意人群中的周奕,笑道:
“可是飞马牧场的朋友?”
“正是。”
陈瑞阳在这人脸上一打量,没觉眼熟却也应了一声。
想到牧场在汾川内的关系,便猜测道:
“朋友可是东汾派的?”
东汾派乃是汾川内的一家势力,与牧场交好。
一听这名头,那汉子面色一僵,脸现惊恐:“东汾派的人已死了七七八八,掌门钭觅被人砍去头颅,我叫胡亮才,是官署下方的人,因县令交代,我才在此等候飞马牧场的朋友。”
“你说什么?”
娄若丹等人也走了过来,她一脸怀疑:
“东汾派的消息我怎不知?”
那汉子道:“你们定是才回竟陵,这事发生不到三天,钭掌门的尸体还在派内。”
他这样一说多半是真的。
陈瑞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知是谁下的手。”
“不知。”
“那胡兄可有牧场的消息?”
那汉子转作笑脸:“不用担心,牧场好得很,听说近来拜客不断。”
“城中客栈紧俏,我来给几位安排吧。”
陈瑞阳点了点头,便听见一道年轻声音从队伍中传出:“请问这位胡兄,为何县令叫你在此候着我们,可还有别的交代?”
“这倒是没有。”
胡亮才抓头道:“是竟陵郡城的冯歌冯老将军安排的,自方庄主死后,县令便听冯将军号令。”
娄若丹冲周奕点头。
这一幕被胡亮才瞧见,不由多打量了一眼这戴着青笠的青年。
“有劳了!”
陈瑞阳拱了拱手,众人便跟在胡亮才身后。
大家从北入城,跟着朝西走。
胡亮才说得不错,城内有大批江湖人走动,想来旅店客栈紧俏,最后来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那连排屋舍足有三层,唤作福兴楼。
此处靠近内河,遍植杨柳。
胡亮才熟门熟路,他一递话里边的掌柜便热情无比。
客栈门口放着几块光溜溜的大石头,五六名着短打的汉子正提着衣服抖风解暑。
再往外靠一点,有个背负长剑,三十上下的男人。他眉清目秀作儒生打扮,蓄着小胡子,脸容冰冷,正执一素扇轻轻摇动。
旁边还躺着一个家伙,五短身材,蒜头鼻子。
他浑身只穿一条裤头,抱着根棍子,正呼呼大睡。
周奕目光扫过,与那儒生有一眼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