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努力回忆:“我说...我会爱你,尊重你,支持你,无论贫穷富贵...”
“你说:‘我可能不是最富有的男人,但我保证,我的所有都将与你共享,我的未来每一步都会有你。’”林婉平静地复述,“而现在,你开始觉得我是负担了。”
陈默想反驳,但林婉继续道:“我不怪你。人到中年,压力大,我理解。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你开始把我放在对立面,像防着一个会占你便宜的外人。”
“我没有...”陈默的声音缺乏底气。
“有的,”林婉依然平静,“你计算我花的每一分钱,忽视我的每一个情绪,对外人慷慨对我吝啬,对未来规划闭口不谈。我在你眼里,已经从爱人变成了需要管理的成本。”
陈默沉默了,无法反驳。
“我需要一段时间。”林婉最后说。
“什么意思?”陈默警觉地问。
“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陈默彻底慌了:“就为这些?我可以改!真的!我需要你,这个家需要你!”
“不是需要,陈默。”林婉摇摇头,“需要和爱是不同的。我需要思考的正是这个问题——当你不‘需要’我时,还‘爱’我吗?”
第二天,林婉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暂时搬到了朋友空置的一套小公寓里。陈默试图阻止,但林婉的态度坚决而不失礼貌。
独处的日子里,林婉重新找回了部分自己。她接更多设计项目,参加行业交流活动,与老朋友重新联系,甚至报了一个油画班。她发现,离开陈默的算计眼光,她依然有能力活得很好。
而陈默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外卖吃腻了,衬衫找不到,家里杂乱无章,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情感上的锚点。他尝试给林婉发消息,打电话,但她回复礼貌而简短。
一个月后,陈默突然出现在林婉的临时住处,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这是什么?”林婉问。
“公司股权转让协议,”陈默说,“我把公司30%的股份转到你名下。还有,这是我们所有银行账户的联名卡,主卡你保管。”
林婉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觉得我在意这些?”
“因为我在意过,”陈默声音低沉,“我用金钱衡量了一切,包括你的价值。现在我明白了,这不是补偿,而是重新开始的基础。”
林婉翻阅文件,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公司股份,陈默。”
“那我该怎么办?”陈默的声音几乎绝望,“告诉我该怎么挽回?我不能失去你。”
林婉注视着他憔悴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我要的不是钱,而是尊重和共情。当你开始算计我,我觉得自己像个雇员,而不是妻子。”
陈默沉默良久,最终抬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学习如何爱你。不是用我的方式,而是用你需要的方式。”
林婉没有立即回答。她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每一盏灯后都有自己的故事。中年婚姻的危机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而是漫长而复杂的磨合与调整。
“我们可以尝试婚姻咨询。”最终她说。
陈默眼中重燃希望:“好,什么都好。”
林婉知道,前路依然艰难。信任一旦破裂,重建需要时间。但至少,他们迈出了第一步——承认暗流的存在,并决定不再自欺欺人。
那晚陈默离开后,林婉站在阳台上,感受着晚风。她想起张小娴的话:“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一个人的劫难。”但劫难过后,或许是重生——无论是各自的重生,还是共同的重生。
她不再害怕未来,因为她已经学会不再把全部自我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中年女人的智慧,就在于终于明白:唯有先不辜负自己,才能不辜负彼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