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米查干听到陈诚的声音冷若寒霜,心中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寒冰砸入胸口,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本以为,大明使团虽遭袭击,但并未造成太大伤亡,只需说上几句好话,便可将此事轻轻带过。
哪曾想,大明的使节言辞锋利,气势逼人,根本不给半点缓和的余地。
看来,这次交涉,远比自己预想中艰难得多。
沙米查干强压心中忐忑,连忙拱手赔礼,语气诚恳道:“发生这等变故,实是我们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在此,我谨代表别失八里,再次向尊敬的大明使节表示最深切的歉意。”
“贵使团的一切损失,我方愿全权承担,给出让你们满意的赔偿。”
然而,陈诚的面色却依旧寒冷如霜,丝毫未有变缓之意义。
他盯着沙米查干从头看到脚,再次冷声道:
“刚才袭击我们的那批人,行军有序、攻势凌厉,配合默契,绝非乌合之众。”
“若说他们是西域的‘天山盗’,未免也太过高看那些山匪了。”
“我们怀疑,他们根本不是盗匪,而是你们别失八里的正规军,甚至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你,不如先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诚话音未落,沙米查干的眼角却不自觉地浮现一丝异样的神色,
那是喜悦与狐疑交错的微妙情绪。
他明显没料到对方能如此快就看穿内情,却也不便轻易承认。
“这个嘛……”沙米查干眼神飘忽,话语含混,神态竟有几分为难,支支吾吾,陷入难以启齿的纠结之中。
见他他这副推托搪塞的模样,陈诚和霍连诚几人互望一。
果然如此,沙米查干在“装糊涂”。
下一瞬,陈诚声音陡然拔高,语气凌厉如刀:
“怎么?你是在包庇那些胆敢伏击我大明使节的凶徒吗?”
“你以为我大明的刀钝了?火枪没有子弹了?还是以为我使团远道而来,就会任你们羞辱欺凌?”
“你们别失八里,是想与我大明为敌?要与我大明开战吗?”
语声如雷,震得营地四野一片寂静。
沙米查干猛然一震,额角冷汗微渗,脸色一变,连声摆手道:“不!我绝无此意,万万不是这个意思!”
他神情慌张,声音急促:“使节大人息怒,使节大人息怒,非是我有意隐瞒,而是此事关乎我族之内讧,实在难以启齿。”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话未说完,陈诚已冷冷打断:“是你那个弟弟,马哈麻吧?”
“那个整日想着图谋汗位,四处挑衅你这个哥哥,目无朝纲的马哈麻,他才是这场伏击的主谋,对不对?”
沙米查干满脸惊愕。
陈诚却忽然笑了,方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尽数化为云烟。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沙米查干的肩膀,笑道:
“果然如我所料。马哈麻竟胆敢伏击大明使团,这就是自取灭亡。”
他微微眯眼,语气意味深长:“此等行径,绝不能轻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