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黑的儿火者的嫡系心腹,在我军掌控别失八里后,大多已被肃清或打压,权势不再。”
“反观忽歹达,因支持沙米查干登位,他麾下势力反而趁势坐大,占据新一轮朝局主导地位,其影响力已然更甚往昔。”
“如今的局势,便是沙米查干只需依靠忽歹达的支持,就能牢牢掌控别失八里的权柄。”
“即便无我大明天军的震慑,他亦可凭借忽歹达之力独揽大权。”
“因此,沙米查干自然会生出轻视大明之心,甚至视我明军驻扎别失八里为眼中钉,心头患,恨不得驱之而后快。”
霍连诚说至此,语气一顿,眼中寒光一闪:“但若忽歹达突然死去,局势便全然不同。”
老朱目光一亮,点头赞道:“若无忽歹达,沙米查干欲稳坐大汗之位,便不得不依靠我大明之力,方能镇国!”
霍连诚微微颔首,神情坚定道:“正是此理!”
老朱不由畅然一笑:“好!黑的儿火者或沙米查干身份特殊,冒然杀他们,恐引发别失八里大乱,动荡不休,需慎之又慎。”
“但诛一权臣,便无此多虑,既可震慑群雄,又可削其臂膀,一举数得!”
“霍连诚,你立即遣人密缉忽歹达,随意寻一罪名,速速处置,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黑的儿火者与沙米查干,终究是别失八里的大汗。
即便沙米查干乃是大明扶持,凭借政变登位的大汗,但其大汗嫡长子的身份,却是不容置疑的。
在别失八里民众眼中,这种出身便自带天然的合法性,血脉承继,天经地义。
可权臣则不同。
哪怕实权滔天,操控一朝文武官员,影响朝政军机,终究不过是臣。
民心所向,礼法所限,君臣有别,此为根本。
杀君,极易引发天下震荡,民心反噬。
杀臣,却可因势导利,化乱为治,收拢权柄。
这正是“大义名分”的微妙所在,也是治国用权者需深谙的分寸。
老朱素来擅长权术,自然对此洞若观火,心中十分清楚此中玄妙。
杀忽歹达,无须有任何顾忌。
然而,霍连诚却摇了摇头,缓声道:“别失八里的局势,终究不同于中原。”
“我们在此并无可用之官吏,缺乏可供依仗的本地势力。”
“忽歹达固然该杀,可他手下诸人仍需利用起来。”
“若贸然将其治罪,则需要继续清除其嫡系,恐让我们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
“若一个都不清除,那些忠于他的人,难免仇恨我们,也不妥当。”
“微臣之意,宜行暗杀之策。”
“只需悄然除去忽歹达,使其部众群龙无首,自乱阵脚,便再不足为患。”
“更可借机在暗中散布流言,称忽歹达乃为沙米查干所忌,遭其派人暗杀,挑拨两者离间,使彼此生嫌,互不信任。”
“沙米查干无法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就不得不依靠大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