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何承恩开了道口子,金銮大殿里终于不再那么死寂,众大臣开始了小声议论。
慕容栩见石柯一个人杵在那儿,既不交头接耳,也无话说,便询问道:“石卿,你是兵部尚书,你来说说,如今越寇兵围上都,这一仗,有无胜算?”
哪知半天不吱声的石柯,这时干干脆脆地答道:“眼下外无强援,如果仅靠城中的两万禁卫军,难!”
慕容栩闻言,缓缓坐回宝座,手指敲击着龙椅扶手,思索片刻后,又转头问何承恩道:“老狗,你说的议和一事,是否可行?”
何承恩这个出了名的草包,觉得眼下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便说道:“此事不难!大越这支孤军,意图相当明显,无非就是如当年般,逼迫我朝退兵…”
殿前侧耳倾听的众大臣,对此皆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何承恩见状,愈发得劲儿,接着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道:
“只要搞清楚了对方的来意,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许多!诸公不妨再换位想一下,他们会不会真心想与上都拼个鱼死网破?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怕死!暂且不说能不能拼得下上都城,就算拼下来之后,面对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援军,面对我朝在南边境上的六十万陈兵,他们又如何还有命回去?”
何承恩继续说道:“想通了这个关节,那么议和一事,便不再是什么天方夜谭!我方想着要顾全脸面,他们也想着要功成身退,双方各取其所,皆大欢喜!”
慕容栩听后深以为然,心情大好,柔声询问道:“依爱卿之见,又该如何议和?不知我方需开出什么条件,才能让他们罢兵?”
何承恩似乎对此早有腹稿,此刻在御前应答自如,颇有风度:
“这些年来,大越安居一隅,不思进取,要的无非是一个苟且残喘的安宁日子…既如此,陛下何不顺手推舟,给他们一种两朝重归于好的假象!”
“如何做到?朕可不想因此搞得伤筋动骨!”慕容栩问道。
何承恩又说道:“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便有质子一说…”
此言一出,殿前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神色怪异!
实则是何承恩半壶水响叮当,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何承恩口中的质子一说并没错,但实际上,通常都是弱势一方的国君,挑选自己的血脉子嗣,送到大国去当人质,以此来换取信任。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更多的体现了一种小国对大国的臣服!
所以,向大越派去质子,与当今南北两朝的地位并不相符,谁都知道,南朝文盛武衰,风头要被北朝压过一头。
这几乎就是个常识问题!
可是另一边,同为酒囊饭袋的慕容栩,果然也不知道这一茬,此时着急问道:“朕此前蛰伏多年,这才登基不久,至今还未有子嗣传下,这可如何是好?”
何承恩反问道:“不然,难道陛下忘了牙门院里那位?”
“皇姐!?”慕容栩颇为吃惊,之后笑骂道:
“你这条老狗糊涂了不成,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又如何当得了质子?”
何承恩上前一步,小声说道:“陛下,不用质子!何不索性将长公主殿下嫁去南朝,表面上,两朝共结秦晋之好,实际上,可起一石二鸟之用!”
殿中那几个此前神色怪异的老臣,听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