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三位女首领几乎同时应声,声音在湖畔激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还有,带上一些驯服的野牛!”李漓说道。
湖畔的空气已经变得紧绷如弓弦,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拽动那根随时可能崩断的线。铁器分发的声音——金属碰撞的清脆与沉闷,像一阵阵冷风钻进每个人的耳骨。特约娜谢的族人第一次握上铁制长矛,指尖在矛杆上轻轻摩挲,像猎人抚摸久别重逢的猎弓,眼中闪烁着凶猛的光。
蓓赫纳兹把弯刀横在膝上,刀刃在她手指下缓慢地转动,她用那双看惯了人间生死的眼睛扫过队伍,像是在给每一张脸做临战的烙印:“记住——敌人都没见过铁制武器,看见了我们铁制武器的威力在之后,肯定会有些会用恐惧。别给他们机会。”
李漓站在“和平之树”前,背后的白松高耸入云,根须蜿蜒如地龙,像是默默见证即将打破的宁静。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名战士,低声道:“我们带去的不是复仇,而是正义。我们要把人接回来——一个都不能少。记住,他们若是挡路,就像你们猎鹿时遇到的狼群——杀出一条血路。”
湖风在这一刻变得锋利,吹动着松针如刀片般沙沙作响。远处的湖水拍打着岸边,声调急促而沉重,仿佛也在催促他们上路。
夜色将临,西南方的森林轮廓像一堵漆黑的墙,在暮色中渐渐逼近。他们的影子被落日拉得很长,在松林与湖水之间交织成一张网——一张将猎人与猎物捆在一起的网。当李漓一声令下,靴底、鹿皮鞋、雪地靴同时踏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低沉的闷响。那声音整齐而坚定,像一列缓缓启动的战争机器。白松在风中微微颤动,仿佛正向这支队伍低声送行,而湖畔的春光彻底收敛,只留下冷冽的夜色在他们背后铺开。
南风夹着林间湿润的气息,从湖畔一路推送着队伍南行。李漓走在最前方,手按刀柄,脚步沉稳如鼓点。夜色里他们披着松林的影子穿行,白天则借着阳光和风的力量加快行军。比达班、特约娜谢、凯阿瑟带来的精锐与托戈拉的奥吉布瓦武装混在一列,格雷蒂尔和他的诺斯水手则像铁钉一样扎在队伍两翼。沿途偶有林鹿惊起,野兔窜过,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接近猎杀时的静默。
经过一整天的急速行军,他们穿越了广袤无垠的阔叶林,跨过了数条泥泞不堪的溪涧。终于,在夕阳西下之际,他们远远地望见了一处烟雾袅袅升腾的聚落。那是一个坐落在河谷边缘的苏族达科塔人部落,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这里的帐篷独具特色,它们是用厚重的兽皮精心搭建而成,支架高高翘起,宛如一簇簇褐色的兽角,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河滩上,几个妇女正忙碌地剥着鹿皮,她们手法娴熟,动作利落。孩子们则在泥泞的土地上欢快地追逐嬉戏着,笑声和犬吠声交织在一起,在林间回荡,仿佛是大自然赋予这片土地的美妙乐章。
李漓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鹰般锐利,他正准备开口吩咐托戈拉派遣一些人手前去与对方进行初步接触。然而,就在他即将下达命令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只见数名男子如同疾风般从河岸的另一端狂奔而出,他们手中紧握着简陋的木矛和骨制长棍,口中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呼喊声。这些男子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但却透露出一种决然的气息。很明显,这个部落并没有耐心等待客人的解释。他们似乎已经将这支全副武装的队伍视为了不速之客,甚至可能是入侵者。面对这样的局面,李漓心中不禁一紧,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他们先动手了!”格雷蒂尔低声咆哮,脚下已经开始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