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虓当然不愿出兵,推诿道:“长沙王到底有天子在手,我等兴兵,岂不是以下犯上吗这大不可为。”
王澄闻言,长叹一声,继而劝道:“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呢莫非当今天下,还有上下尊卑可言吗齐王是怎么死的莫非您忘了吗”
“长沙王是个奸险小人,做事不择手段,他连重用他的齐王殿下都敢杀,又怎么会心存社稷呢您想想,新野王是怎么死的,难道不蹊跷吗明明贼军起事时,势力不大,若及时处理,征南军司举手便能将其覆灭。结果呢长沙王三令五申,令其不得出战,坐视贼军壮大,这才害死了新野王。”
“您和新野王都是齐王一党,长沙王敢那么对待新野王,以后就会同样这么对待您啊!”
这些话道出了司马虓的心病,虽然司马乂明面上没有找他算账,但他一直觉得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不然长沙王为什么要派刘乔担任豫州刺史呢恐怕就是打着步步蚕食的主意。但眼下北军大败,他对禁军的畏惧更甚,因此还是想要拒绝,道:“我手下都是些无能之辈,派去了也无用吧!陆大都督何必找我呢”
王澄又道:“殿下说得哪里话上次邙山大战,实不相瞒,我军确实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可还没有伤及元气。而长沙王虽然胜了,但胜得也不轻松。而且西面还有河间王窥伺,纵使他有三头六臂,如何应付得过来呢他现在就是只剩下一口气,只需要您援助少许,就能将这口气彻底压垮。”
“大都督的意思是,只要您肯派兵出援,他就把兖州让给您。等到除去了长沙王,我王入主洛阳,您可以接任我王,转镇河北,如何”
司马虓一听,顿时怦然心动。虽然他眼下坐镇许昌,也是征东大将军,但手下的权力却全然无法与当年的司马冏相比。豫州刺史刘乔是长沙王派来的人,兖州刺史王彦投靠了征北军司。这使得司马虓处处受制,难获自由。
此时王澄大加许愿,正符合他的心意,可在这个无信的年代,他又对这些话语心存迟疑,毕竟空口无凭,司马颖虽然有一定的信用,但按照司马氏的传统,信用就是用来毁约的,说不定帮了司马颖之后,对方转眼不认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事实上,现实比他想得还差。方才王澄的那些话,陆机根本没有请示过司马颖,全是假的。而且陆机早已做好打算,一旦击破洛阳禁军,他就会立刻裹挟司马虓,趁机吞并征东军司,来一个一箭双雕。
不过陆机也知道,做戏要做全套,一定要给司马虓一些看得见的好处,才可能说动他出兵。故而当司马虓露出意动之色时,王澄趁热打铁,说道:
“殿下,大都督是有诚意的,听闻殿下近来养兵练武,颇缺军资,特备下四万金财宝在大营中。您明日派出使者,与我一同前往荥阳大营,可以顺道看看我军的军容,再把这批财宝带回来。”
在诸王之中,司马虓不算贪财之人,可平白能得到一批财宝,又有谁不高兴呢司马虓更加心动,又有些扭捏,说道:“这样不好吧……”
其实他心中是在衡量,为了金钱去出兵援助,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