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然掏出圣殿长老们送给她的法器,噼里啪啦全倒在床上,这些法器精致小巧,全都做成了配饰的形制。
什么戒指、耳铛,璎珞,应有尽有,慕昭然现在只开了灵窍,尚未筑基,这点修为实在不够看,她用防御法器给自己戴满了一身,身上防御之力厚得连蚊子都钻不进来。
最后插上一根隐匿身形气息的发簪,推开小窗,翻身跃下,从驿站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以前自圣殿逃课太多回,她在隐匿遁逃方面很有些本事,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座驿站位于城郊,后方便是莽荡山野,慕昭然静息感受片刻,转身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出。
浓密的树冠将山林里的夜色围挡得更加浓稠,星月之光都被挡尽,慕昭然裙裾之上流淌出微弱萤光,结成一团流动的灵岚,轻盈地托举起她的身躯,飞掠过密林。
距离城郊越远,山林便越是幽深黑暗,若没有前世颠沛流离的那一段逃亡经验,她现在定然不敢如此大胆地行走于夜色中。
慕昭然心跳得有些快,呼吸紧张,竖着耳朵倾听黑暗中的各种动静。
“嘎——”
黑夜中陡然一声凄厉的鸦鸣,紧接着是群鸟振翅的扑棱声,慕昭然心如擂鼓,蓦地停下脚步,眯眼打量前方。
山林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开阔之地,乱石嶙峋,横生着一些枯败的树枝,枝头上飘荡着残破的布幡,有幽幽绿火飘荡在乱石间,时隐时现。
是一座乱葬岗。
难怪此地阴气甚重。
半夜三更,慕昭然孤身来到此处,说不惧是不可能的,四周明明没风,她却能感觉到一股股的阴气从泥泞的土壤里直往她身上钻,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发麻。
直到现在,她魂上的罪印都没有动静,看来这系统还真是恩怨分明,只护着它嘴里的那个“女主”。
慕昭然抚摸了一下身上叮叮当当的法器,给自己壮了壮胆,深吸口气,踏入乱葬岗中。
她走入乱葬岗深处,寻到一处平整之地,刨开腐朽的草叶,就地拾起一根趁手的枯枝,就着这一处绝佳的阴湿之地,开始作符。
阎罗教授给她的这种符,名为秽符,不以灵力所驱,全凭意念所蛊,此符符文自含力量,不需作符之人拥有什么灵力修为,只要心中具有强烈的贪嗔痴、爱恨欲等秽念,用此等秽念为墨,绘制成符,便可引来与你“臭味相投”之邪念祟气,为你所用。
但相应的,若作符之人心志不坚,无法守住本心,便很容易被秽符所招引来的邪念祟气吞噬,迷失自我,陷入癫狂。
慕昭然前世,用临死之时所看见的那些评论来说,就是纯粹的恋爱脑,她所有的仇怨苦楚,都比不上得不到云霄飏的执念,这执念吸引来世间与她共鸣的肮脏欲念,促使她作成了一枚秽情符。
秽情符作成之时,慕昭然反受符文影响,对云霄飏的渴望达到顶峰,宛如久行沙漠之人渴望一杯饮水,几乎到了饥渴难捱的地步,她发了疯似的想去找云霄飏,想去见他,满心满眼地渴望让他彻彻底底地臣服在自己脚下。
只是那时的她并不得自由,还没等她见到云霄飏,就被阎罗察觉,他夺走她的符,逼问她作符的时候,心里真正想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