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清知她嫌弃给的东西少,又不曾单独赏她什么,只是淡淡不言语。
半晌才侧头哂笑:“嫂子在沈家是老人,怎么同我装成新来的了?我们大奶奶有多少银钱陪嫁,您老心里是门清儿,清水下杂面,都是眼瞧着的。当初三舅奶奶贴了我们奶奶半幅嫁妆,只在宁家维持个虚名儿,你如何就把我们奶奶当做财神?嫂子就没听过,冤有头债有主,偷的锣儿敲不得!”
沈家媳妇听芷清这话里有话,慌忙放慢了脚步,凑近她身旁细问。
“芷清姑娘向来最厚道,怎也说起这风凉话来了?咱沈家三娘子初初嫁过来,就是因为同大姑奶奶交好,才贴了半幅嫁妆给这里。论的是姑嫂情分儿,又不是外头做买卖借贷,怎就成了债了?这话我如何听得懂!”
芷清满心满怀的怨怒,又不敢说过分的话,只冷笑了几声。
“嫂子不必多问,原就是怪你来晚了。去年腊月里头,沈三舅爷来过两回,数千两的金银细软,连带着宅邸庄田地契,我们大奶奶都还了与他。如今转过年都要三月了,再来讨什么银钱?有这几匹衣料钗环,已经就是上上签了。嫂子再要讨赏钱,倒不如回府告诉娘家太太,将我们的身契送了来。等大奶奶卖了我们,再给嫂子放赏不迟!”说话间眼圈就红了。
沈家媳妇听说,沈氏嫁妆还给了沈三公子,心里就直发急。
被人怼得这几句话,都顾不上回嘴儿,劝了芷清几句。
“姑娘错怪我,我知道姑娘委屈。当初大姑奶奶出阁,陪嫁来许多丫鬟,现在死得死卖得卖,就剩芷清姑娘一个贴心人。她怎不该拿你扎筏子,这般当面打脸不留情面,赵嬷嬷也不说说她。”
忙忙的又追着问:“那嫁妆的事儿是真?怎的半点儿不对娘家太太说?这可是上万两的银钱东西,大姑奶奶就自己做主不成?姑娘是她头一个贴心人,怎就不去劝说劝说!”
芷清甩手抹了把眼泪,抽噎着拧着手绢儿,只顾咬牙委屈。
“嫂子这话说差了,我们做丫鬟的服侍主子是本分,敢说什么贴心不贴心!大奶奶牛心左性脾气,谁能说得动劝得住?如今倒是好,落得大家都干净,谁都别惦记了,往后就守着碗吃饭罢了!”
说着话走到角门上,唤小厮将沈家的马车拉过来,礼盒抬上车去。
沈家媳妇别的不顾,只急着要回沈夫人这话,忙忙的就上了车。
正忙乱的时候,见燕宜轩的采初追上来,跑的气喘吁吁。
待跑到了车辕边上,就见云鬓蓬乱,腮边红的桃花似得。
“哎呦,芷清姐姐走的好快,我在后头追了半日,都不曾赶上你们。这位可是沈家的管事妈妈?我们覃奶奶听贵府二姨儿有身孕,唤我来送安胎礼。”
说罢话,将怀里抱着的妆盒儿打开,里头是上中下三层。
上头一架水银妆镜,中间一套梳头的家伙。
粗细齿梳子,篦子,抿子,头油罐儿,一色是犀角象牙。
底下一层是对儿拳头大小的白玉狮子,是压帐幔安枕用的。
连同雕漆妆盒儿,带里头这些东西,比沈氏送的那盒儿礼值钱多了。
光是这还不算,采初还拿了十两银子大红赏封,笑眯眯递了过去。
沈家媳妇一见,欢喜的屁滚尿流,临走谢了又谢。
好容易把沈家人打发走了,芷清就要转身回去,不想被采初一把扯住。
“芷清姐还没吃饭吧?来我们燕宜院坐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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