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的,谁再敢说投降,某便带着弟兄们宰了他!”
“砰——”
魏县衙门内,乐彦祯脸色难看的坐在主位,而堂内的牙将们也面露窘迫。
衙门外,数十名列校纷纷站起身来,怒目看向堂内的乐彦祯等人,带头的牙校将手中鄣刀归鞘,面前则是被砍成两半的桌案。
眼见牙将们都不在说投降的事情,这名牙校这才跋扈道:
“田产绝不可献,弟兄们也绝不可裁汰,若是无法满足这两个条件,某等便与刘继隆死战!”
“杀!杀!杀!杀……”
这名牙校话音落下,四周的牙校便纷纷举拳声援起了他,喊杀声在戒石坊内回荡,让县衙正堂内的众多牙将脸色难看,乐彦祯本人更是不用多说。
“某等的条件在此,若亏待了弟兄们,某便先斩汝等头领!”
那牙校不忘威胁乐彦祯和一众牙将,随后才带着数十名牙校走出了县衙,留下了脸色难看的众人。
眼看着他们所有人都走出了衙门,乐彦祯这才猛然起身,将手中酒碗摔在地上。
“狗鼠一样的家伙,也敢威胁于某!”
陶碗碎裂的声音,让诸多牙将回过神来,其中与乐彦祯比较亲近的牙将开口道:
“那领头作乱的两名列校唤史仁遇、高濬,二人世代军门,姻党盘互。”
“若是他们振臂高呼,城中千余牙兵肯定都会响应,恐怕我们难以对付……”
面对这名牙将的话,四周牙将也纷纷点头,但并不敢出声,显然害怕得罪史仁遇及高濬等人。
乐彦祯黑着脸,只觉得魏博倾覆在即,这群牙兵阵上不见勇武,反倒把勇武都留来对付自己了。
他心里怒意沸腾,却也明白左右说的很对。
在魏博,不论你官职有多高,只要你得不到牙兵们的支持,牙兵们便敢随意宰杀你。
史仁遇他们显然是被众多牙兵推举出来的,实际上他们的态度也代表了牙兵们的态度。
自己如果敢无视他们的态度,那他们肯定会对自己群起而攻。
想到这里,乐彦祯不免在心中暗骂韩君雄,若是韩君雄当初把所有牙兵都带去邺城,让所有牙兵都死在刘继隆手下,他也不会受如此屈辱。
“我们与官军商量好的停战半日,若是拿不出个章程,恐怕官军会以为我们在戏耍他们,届时恐怕报复会更加猛烈……”
“哼!当初若非有人仗着牙兵鼓噪,趁势威逼韩节帅作乱,我军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唉、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如今魏州只剩魏县,博州恐怕也只剩几个县了。”
“如此境地,他们却还不让我们投降,莫不是想要我们与他们一同陪葬乎”
“陪葬哼!”
“他们怎么可能随我们陪葬,他们只要私下勾结,都谎称自己是镇兵,继而就能躲过官军的搜查。”
“朝廷对于藩镇作乱,通常只是诛杀罪首,又有几次牵连过全军”
“话不是这么说的,此前王式诛灭银刀军,还有刘继隆邺城之战不就是杀得全军覆没吗”
“若是当初真的杀得全军覆没也就罢了,如今魏博二州还有两千多牙兵,我等皆受其挟制,如何脱困”
“唉……”
堂内牙将七嘴八舌的说着,不管他们平日与牙兵们关系如何,但涉及到了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无疑都会厌恶所有阻碍自身利益的人或事。
安破胡给出的劝降条件还算不错,牙将及以上的田地尽皆由朝廷出钱赎买,牙将调入京中,以同正六品下的散官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