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却是某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小看殿下气量了。”
李商隱唏嘘说著,李袞师听后却摇摇头:“若非旁人挑拨威胁,阿耶怎会如此”
“只是现在有了殿下手书,阿耶也不必再担心那些宵小之了。”
面对李袞师將张瑛等人说成宵小,李商隱个人並不赞同,反驳道:
“张郎君等人所言,並非挑拨,只是在提醒於某罢了。”
“自某入政事堂以来,汝也都看见了,那些旧臣皆来往於此处,无非就是想要某念在宗室关係上,继续扶持大唐罢了。”
“只是他们也不曾想,若非殿下,某至今恐怕还只是节度衙中微末官吏。”
“大唐如此待某,某为何还要扶持大唐就因为区区血脉吗”
李商隱知道那些旧臣是什么心思,张瑛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李商隱自找麻烦,甚至担心李商隱被策反罢了。
只是李商隱早就看开了所谓血脉,甚至乐於见到大唐倾覆,改朝换代。
想到此处,他目光看向李袞师:“户部的图籍文册送上来了吗”
“刚刚送到。”李袞师將户部秋税的文册端到了李商隱面前,放下后与他说道:
“今年关中、关內、河北、河南等处依旧大旱,朝廷蠲免了五十一个州的秋税。”
“故此,今年秋收的粟米为一千六百余万石,其余绢帛锦缎等项折色为六百万贯,菸酒茶铁矿等朝廷官营各项收入折色为三百二十七万贯。”
李袞师三言两语便把今年秋税情况说了出来,儘管比往年还要低,但却是大唐自元和年间以来,秋税最高的一次。
李商隱將文册打开,確认无误后才开口说道:“粮食丰盈的州县,以转般法將粮食运往关东、关內受灾各县,以此平抑粮价,让百姓能买到粮食。”
“那些受灾的各县,令各州县官员募工,等待各州县支援的粮食抵达后,以粮代钱的让当地的百姓去修缮道路,堰堤、水渠。”
“以工代賑下,每日每人发粮三斤,不仅要让干活的百姓自己吃饱,还要考虑到他们的家里人。”
“受灾各州县,於城门处每日施粥一次,令都察院巡察各州县,监督各州县施粥情况。”
李商隱交代过后,不忘继续吩咐李袞师:“此外,转般粮食中,先把河南、山南东的粮食转般前线,供应前线兵马粮草不可断。”
“是!”李袞师连忙应下,隨后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政事堂。
接下来几日,那些前来观察李商隱的官员都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句话概括,那便是如今的他更有底气了。
这样的变化,不难让人想到刘继隆,而李商隱面对旧臣们邀约而从不应邀的行为,则是令张瑛等人渐渐安心,令豆卢瑑、裴澈等人愈发焦虑。
他们都清楚,等刘继隆南徵结束归来,大唐的国祚也就走到头了。
“公主府、政事堂都不见我们,就连陛下也到处躲避我们……”
宅邸中堂,豆卢瑑气得鬍鬚发颤,忍不住质问道:“难道这大唐,只是你我的大唐吗!”
裴澈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眼底略微闪过失望之色。
似乎除了他们这群还不服输的人外,其余人已经接受了大唐即將倾覆的现实。
“不若向南去,南边有普王主持的朝廷,即便最终不可避免的倾覆,你我也曾反抗过!”
豆卢瑑衝动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裴澈听后却摇摇头:“长江两岸儘是大军,你我又能走何处南下”
“刘继隆诸子尚年幼,若是能按照原先计划的在其返回洛阳时行刺,即便不成,你我也当青史留名。”
见他这么说,豆卢瑑却隱隱不甘的攥紧双手:“且不提刘继隆左右护卫甚严,单说刘继隆可是万人敌,能纵马相间时斩將夺旗,又有何人能行刺他”
裴澈闻言黯然:“若是公主愿意配合,这刘继隆恐怕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