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朝廷调拨粮草支持,恐怕每三年也就能迁入两万口百姓。”
西域情况与中原不一样,但即便如此,每年依旧能通过丝绸之路收获不少赋税。
只是虽然有钱,可粮食却严重不足,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曹议金见李明振说完,他也顺势不从道:
“想要迁入人口,必须从陇右买来粮食才行,可从陇右产粮要地的陇西到庭州,这路程足足有三千里之遥。”
“以民夫的脚力和挽马的食量,往返六千里得走五个月,民夫得吃四石粮食,马得吃四石豆料,二百束草才行。”
“草束可以让驿站准备好,但粮食和豆料不管是我们准备还是朝廷准备,这都要消耗。”
“不如让朝廷一开始准备好,从陇西出发后,沿途民夫和马吃了多少,再让各州县补全。”
“不过即便如此,十石起运也难运抵一石。”
曹议金这番话倒是没有问题,毕竟他们从河西运粮的沿途损耗都在五六成,更别说距离更远的陇右了。
哪怕使用朝廷的转般法,也无非能稍稍降低些许损耗,可运抵的粮食还是不多。
面对动辄几十万石起运却运抵不了几万石的结果,哪怕刘继隆支持他们,恐怕朝廷也多为反对意见。
张淮深也想到了这点,故此不免有些沉默,而李明振则是提议道:
“若是每年迁入一万百姓,十五年后兴许能修建城池抵达黄草泊。”
十五年,听到这个数字,已经四十三岁的张淮深就不免有些踌躇。
十五年后他已经五十八岁,那时的他是否还能挽起强弓都成问题,即便收复黄草泊,恐怕也无望收回碎叶城了。
想到此处,他便不免有些烦躁,倒是张淮溶建议道:
“倒是可以请朝廷将逆民迁往瓜沙甘肃四州,这些地方能开垦的土地还有很多,四州衙门每年光赋税就能收到三十余万石粮食,还能靠近凉州采买足够多的粮食。”
“莫说数万,便是十数万都不难安置。”
“只需等待三五年,十数万百姓便能自给自足,往后便能反哺衙门,为衙门增加十余万石的粮食。”
“从四州运粮往庭州,损耗虽然也在五到七成,可运抵的粮食足够养活数千百姓。”
“日后只需要朝廷每年发配数千人去庭州,一路向西筑城屯垦便可。”
张淮溶的建议,确实要比将人口直接发配西域划算,但这件事并非他们说的算,还得询问朝廷的意见才行。
想到此处,他们纷纷看向了张淮深,张淮深见状也深吸了口气:“某现在就去写奏表。”
当着众人的面,他很快便写好了奏表,并派快马发往了洛阳。
在快马东去的翌日,洛阳雒水之畔则聚集了数万百姓。
他们所围观的对象,即雒水河堤背后等待处斩的数千死囚。
“国贼!刘继隆,汝此国贼,当受天诛!”
“篡逆奸佞,尔敢入太庙,面太宗于地下乎!”
“速加刃于颈,一死而已!”
“刘牧之,背恩负义之贼,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雒水河堤背后,数千人不是在哭泣就是在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