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已悬挂上了渤海国的使团旌旗,大汉的将领不可能看不到,但如今他们却还是用这般粗暴的手段来应对他们。
原本还大放厥词的随从官员纷纷缄口,裴颋尚能维持风度,故此作揖道:“某乃渤海使臣裴颋,奉王命往洛阳朝贡。”
尽管渤海国的人在私底下自称为国,甚至称呼渤海王为陛下。
但在大汉面前,他们只能是大汉的臣属,渤海王也只能是渤海郡王,而非亲王。
“原来是渤海郡王所派出的使团,某等在此等待汝等许久,既然来了,便有某等护送汝等前往登州吧!”
那名将领轻慢笑着,随后回头纷飞几声,但见桅杆上旗兵手中令旗翻飞,无数大船纷纷开始向左右退去,留出一条道路给渤海的十艘使船前进。
“开船!”
裴颋脸色难看的催促,水兵将领见状连忙指挥十艘使船在大汉的战船前穿梭而去。
使船作为八百料的大船,体型已经不算小,可在大汉的这些战船面前,它简直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幼儿。
它们在大汉的舰队护送下向南进发,而这些战船仿佛在准备着什么,纷纷驶到了使船的左后方。
随着不断南下,裴颋终于知晓了他们这么做的意图。
只见远处由北向南的无数群岛上修筑了无数石堡,这些石堡上不知在摆动什么,时不时便发出类似雷鸣般的轰鸣声。
那声势浩大,令胆小之徒手脚发软,原本还嘲讽大汉的那些官员,此刻纷纷瘫坐在椅子上,奋力抓着船舷。
大半日时间过去,作为群岛中最大的大谢戍与乌湖戍先后被他们经过。
这些岛上原本只有几个小渔村,而今却形成了类似城池般的存在,人头攒动。
船队越是向南走,大汉带给使团的变化越是令人惊讶,这种惊讶随着远处的海岸线出现时来到了顶点。
但见登州治所蓬莱县的港口内外,停泊了上百艘与他们身后战船同样高大的战船。
他们这十艘小船在这些战船面前,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顶着这些战船甲板上水兵的注视,裴颋他们的使船成功进入港口,而此处的港口似乎经过修整,规模比曾经大了两三倍不止。
港口上热热闹闹,光干活的力夫便不下万人,来往拉拽的都是军需物资,港口上的汉军都足有数千人。
哪怕是裴颋,此刻也不敢大声喧哗,而是冷静的在大汉官员的带领下,往着蓬莱县城乘车而去。
随着他们靠近,夯土包砖的蓬莱县城墙更是令他们纷纷咋舌,只因城墙包砖这种手段,便是拥民二三百万的渤海国,也只有五京的宫城才能用上。
光着蓬莱县所用的包砖,都足够将上京城的外城包上一遍了。
“大汉,绝非昔日大唐能比……”
裴颋凝重脸色,随后便见他们通过盘查,穿过城墙甬道后进入城内。
使团官员中,有不少人都曾前来大汉朝贡过,故此自然是见过蓬莱城的。
距离上次朝贡不过三年,可如今蓬莱城的变化几乎让他们不敢置信。
洪武三年时,蓬莱城虽然已经休养生息五年时间,但百姓的生活因为大旱的缘故,依旧十分疾苦,哪怕城内的市民都身穿陈旧衣裳,面有菜色。
如今不过三年时间,市民却大多穿上了绢帛与布鞋,每个人都面色红润,小腹微微隆起,十分富态。
“这才三年多时间,变化竟如此之大……”
“莫不是为了颜面,故意如此?”
渤海的官员们均在猜想,而裴颋的脸色则是愈发凝重。
好在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某处衙门面前,裴颋及左右副使被迎入其中,其余官员则是被带往了驿馆休息。
裴颋及左右副使被带入衙门后,不多时便在正堂见到了端坐高位的耿明,以及坐在耿明下方的四名都尉。
“下国使臣,参见和政郡王……”
裴颋等人按照来时官员的介绍,主动对坐在主位的耿明行礼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