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夕颜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陌生的床幔,素雅的淡青色,料子柔软,带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木叶清香。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雅致的房间。一桌一椅,一盆亭亭玉玉的翠绿灵植,墙上挂着一幅笔法写意的山水画,窗外有疏朗的竹影摇曳,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安静,祥和,与她昏迷前那血腥、污秽、危机四伏的魔宗大殿截然不同。
“咦?”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脚,又轻轻按了按自已的胸口。
没有丝毫疼痛!非但如此,周身灵力运转顺畅无比,甚至比受伤前还要圆融活泼几分,那困扰她许久的归元境瓶颈似乎都有所松动。
肌肤光洁,连半点伤痕都找不到。
仿佛那穿胸而过的剧痛,那心脉断绝的冰冷绝望,都只是一场逼真而可怕的噩梦。
“我没死?”她喃喃自语,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困惑。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影轻盈地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看年纪与她相仿,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眉眼灵动,顾盼生辉,唇角天然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活泼又亲切的笑意。
她的美与自家师尊那种带着几分疏离和清冷的绝色不同,更像山间跳跃的溪流,林间嬉戏的灵鹿,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耀眼却不刺目。
黄衣女子看见坐起身的夕颜,眼睛顿时一亮,笑容愈发灿烂:“呀!你醒了!”
夕颜怔怔地看着她,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我叫陈星采,”女子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很是自来熟地坐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夕颜,“江澈师兄有天盟的任务需要外出几日,临行前特意拜托我来照看你几天。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是那个踹门而入、后来又救了她(虽然她觉得没他也能自救)的男人的名字吗?原来他叫江澈。
而眼前这个明媚活泼的少女,是他的师妹,陈星采。
“原来是那个人的师妹啊,”夕颜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就想说“我没事了,多谢照顾,就此告辞”,她可没忘了自已下来是有“卧底任务”在身的,虽然师尊的操作比较离谱,但总不能真赖在别人家里。
然而,话未出口,她敏锐的神思忽然捕捉到了陈星采话中的一个词。
天盟?
你们是天盟的人!?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在那个魔宗大殿,江澈一脚踹开门,威风凛凛喊的第一句话好像是——
“天盟办事,你们玄冥宗的掌门在哪?”
对!就是这个!当时她光顾着紧张和害怕,后来又被他那些气人的话带偏了思路,完全没往心里去!
此刻,这个词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海中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