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亦琅的怨恨,又消解了一分。
许绾正蹲在院子里,耐心地教着宁姐儿认识几种常见的花草。
“这是什么花呀?”她指着一朵粉色的小花,声音温柔。
安哥儿在一旁咿咿呀呀地拍着手,宁姐儿则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胡乱地指着。
“对,这是桃花。”许绾笑着点头,“宁姐儿真聪明。”
陆亦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院中的阳光洒在一大两小的身上,整个画面安静祥和,让他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轻步走过去,试图也参与其中:“这个……应该是海棠花?”
许绾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明明是月季。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既无奈又有些许好笑的意味。
“这是月季,王爷。”她的语气里少了往日的疏离客气,多了一丝生动的情绪。
陆亦琅愣了愣,然后竟然也笑了起来。
这是许绾成为侧妃以来,第一次对他流露出除了冷漠和客气之外的、真实的情绪。
“看来我确实不如宁姐儿聪明。”他在她身边蹲下,伸手轻抚着女儿的小脸,“那这个呢?”
他指着另一朵花,许绾看着他认真求教的样子,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夜幕降临时,陆亦琅并未离开,而是在许绾的院子里用了晚膳。
饭桌上,两人依旧话不多,但气氛不再是冰冻三尺。
偶尔许绾会说起弟弟的近况,陆亦琅也会简单回应几句关于朝堂的事。
安哥儿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宁姐儿则在许绾怀中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
饭后,陆亦琅看着她,忽然说:“谢谢你。”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许绾却听懂了。
“分内之事。”许绾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声音很轻。
陆亦琅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她们。
……
伶月在为许绾整理旧物时,从箱子底部翻出了一个布包。
“侧妃,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打开,里面有几件粗布衣裳,还有一封信。
许绾看到那封信,脸色忽然变了。
那是她当初准备假死脱身时写的,一封给陆亦琅的诀别信。
“我来看看。”她接过那封信,心中五味杂陈。
伶月看到信上的内容,吓得花容失色:“侧妃,这……我这就烧了它!”
“不用。”许绾伸手拦住了她,“你先下去吧。”
伶月不敢多问,悄悄退了出去。
许绾独自在灯下,展开那封信。
信上字字泣血,写满了她当初的绝望心死和对自由的渴望。
那些文字仿佛在提醒她,曾经的她是多么渴望逃离这个地方。
她看着信,又抬头看看窗外安静的王府,侧耳倾听着隔壁房间里两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恒哥儿明日就要开始跟着夫子读书了,她为此专门准备了文房四宝。
内宅的事务在她的整顿下井井有条,下人们也都对她心服口服。
就连陆亦琅,也不再是那个让她怨恨的人。
她没有烧掉信,也没有继续写下去,而是将它小心地重新折好,放进了一个带锁的木匣里,藏在了床下最深处。
夜已深,许绾吹灭了烛火,却久久不能入眠。
她想起白天陆亦琅看着她和孩子们的眼神,想起他笨拙地想要参与花草教学的样子,想起他那句谢谢你。
这个男人,似乎也在悄悄地改变着。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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