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张舆图,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
可许绾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
她整日卧在榻上,面色蜡黄,双颊凹陷,连呼吸都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那副被慢性剧毒一寸寸掏空了身子的油尽灯枯之相,真实得连伶月都深信不疑,每日以泪洗面。
这副模样,自然也让松鹤堂那边彻底放下了心。
长公主不再派人来寻衅,甚至连监视的眼线都懒得安插了,在她看来,许绾已是案板上的死鱼,只等着慢慢腐烂发臭,连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三日后,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如期而至,满城喧嚣热闹,慧兰苑内却是一片死寂。
许绾正由伶月扶着喝半碗米粥,突然,她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咳……咳咳……”
伶月大惊失色,连忙放下碗去拍她的背:“侧妃!您怎么了?”
许绾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将一方雪白的手帕死死捂在嘴上。
当她终于喘过气,无力地垂下手时,那刺目的猩红,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绝望之花,瞬间灼伤了伶月的眼睛。
“血!侧妃您咳血了!”伶月的声音凄厉得变了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不行!奴婢这就去求殿下!求殿下给您请宫里的御医!”
“别,别去……”许绾一把拉住她,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没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咳咳……”
她又咳了两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与眷恋,“伶月,我怕是不行了,临死前,我只有一个心愿,我想再见恒哥儿一面,就见一面……”
伶月哭得肝肠寸断,哪里还听得进劝,她用力挣开许绾的手,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院子,直奔松鹤堂。
松鹤堂里,长公主正在听人念着新谱的戏文,听闻伶月哭天抢地地在院外求见,眉头不悦地一皱。
当陆管家将许绾咳血,命不久矣,只想见弟弟最后一面的消息禀报上来时,她脸上那丝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快意。
她放下戏本,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淡淡道:“哦?这么快就不行了?”
陆管家垂首道:“府医去看过了,说是灯尽油枯,回天乏术了。”
“哼,贱骨头,果然是享不了福的命。”长公主轻嗤一声,将茶盏放下,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盘算。
让那个孽种见弟弟?倒也好。
让她在临死前,亲眼看看自己最在乎的人,再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这种希望之后紧跟着绝望的滋味,想必比任何毒药都更能摧垮她的心志。
“她想见,就让她见。”长公主的声音里带着施舍般的宽宏,“本宫也不是刻薄寡恩之人,总不好让她做了个屈死的冤魂,日日来我梦里纠缠。”
她顿了顿,补充道:“派两个最得力的护卫,全程护送许恒往返,就给她们姐弟半个时辰的功夫,时辰一到,立刻把人带走,不许多一刻耽搁。”
“是。”陆管家躬身领命,心中却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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