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早就分好了。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勃勃之辈。
王谧忽然朗声一笑,“看来五弟早就安排好了,既然如此,便不可犹豫,诸位且去,为兄换一身戎装,告别妻子,今夜起兵!”
“兄长英明!”
王谌大喜,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场兵变,没有王谧顶在前面还真不行。
不过桓胤冲骆冰使了个眼色,骆冰心中了然,并未离去,而是率人马留在府中。
王谧去了后屋。
众人等了两个时辰,却始终不见他出来。
派人去请,府中早就不见其人。
“不好,王兄定是去告密!”桓胤面如土色。
骆冰急道:“定还在城中,我带人去追!”
王谌拦住,“他存心要逃,你寻不到他,放心,他不会背叛琅琊王氏,定是被刘裕吓破了胆,不敢举事,逃命去了。”
桓胤一阵泄气,“没了王兄,我等无名无分,不如……暂且隐忍些时日?”
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
没有王谧这个司徒、录尚书事举旗,便没有号召力。
王谌咬牙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裕病重,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就算没有兄长之助,也要先除掉刘裕,事成之后,北府军群龙无首,再请兄长出山稳定朝局!”
王府斜对门,谢府中也聚集着一群人。
丝竹声中,美人款款而来,轻纱下的躯体若隐若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只有谢混心事重重。
太原王氏没了,陈郡谢氏门楣拔高了一筹。
但刘裕的土断之策,不可避免动摇了谢家的田地和庄园。
“够了,退下。”谢混一拍手。
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扭动着腰肢,缓缓退下。
谢混开门见山,“王谌这是找死,也不想想寄奴何许人也!”
若论官职,刘裕这个车骑将军还在谢混之下,论门第,更是拍马不及
项城之战后,若是没有谢家的配合,刘裕和刘道规没有这么容易占领江北。
所以谢混长以功臣自居,私下场合直接称呼刘裕小名。
郗僧施道:“希乐昨日还送来密信,让我等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待他练成大军,再一同清除国贼匡扶朝廷!”
希乐是刘毅的字,至于“国贼”是谁不言而喻。
“王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刘裕连大将军都敢杀,何况是他琅琊王氏?朝廷大事岂能托付于他?幸亏陛下与琅琊王没有卷入其中。”
谢混之妻是孝武帝的晋陵公主,作为司马家的女婿,天然亲近司马家。
其父谢琰当年也是司马道子的亲信,伯父谢重是司马道子的挚友。
当初之所以协助刘裕和刘道规兄弟,是为了一同对付桓玄。
如今桓楚覆灭,刘裕就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
“我观车骑将军以往用兵,凶猛如虎,狡诈如狼,此次忽然称病不出,却又不令骠骑将军入朝主事,其中必然有诈!”
郗家多出谋士,郗僧施也继承了家族的优点,差不多就是谢混的谋主。
如果刘裕真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坐镇荆襄的刘道规绝不会毫无动静。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谢混脸色一沉,“莫非……这是寄奴施展的疑兵之计,要将朝中反对他的人连根拔起!”
郗僧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十有八九!”
“寄奴阴险狡诈,远胜当年苏峻祖约!”谢混言语中总带着几分高门的傲慢。
郗僧施道:“所以现在应当隐忍,静待时机!”
但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闷雷一般的声音。
初时还不以为意,但声音由远及近,分明是甲士行军时的盔甲抖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