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众将拱手。
几声战鼓响,士卒们逐渐集结。
刘遵和何无忌一左一右,咬住燕军后部。
后面跟着胡藩、毛修之、傅弘之三部,刘道规率剩下的万余精锐护着一千多辆木车跟在后面。
车上架着重弩,车前还设置了铁牙,以驴骡牛马拖拽,防备骑兵突袭。
如今冰雪尚未消融,淮水以北的水网被封冻,一马平川,骑兵畅通无阻,若无防备,便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晋军与胡人厮杀了几十年,摸索出一套克制骑兵的办法。
行军半日,燕军的阵型稍微散乱,刘遵就与何无忌扑上去,一阵混战,斩杀七八百人。
燕军骑兵前来支援,但一看到胡藩、毛修之、傅弘之三人的长槊大阵,不敢进攻,驰射一阵后,向北而去。
刘遵、何无忌厮杀了一阵,原地休整,换胡藩、毛修之、傅弘之西府三部咬上。
这时慕容超的中军停下,刘道规也停下,战车一字摆开,弩箭上弦,朝着北面,士卒们举起长矟,满脸兴奋,就等着燕军骑兵冲来决战。
寒风扑面,血腥气冲天。
两军就这么间隔六七百步相望,中间激战不休。
西府军虽是新建,但士卒都是精锐老卒,渴望战功,一上去就红了眼,举着大盾,迎着燕军的箭矢而上。
胡藩、毛修之、傅弘之等西府将领血战在前。
这些人当年在桓玄手上官职都不怎么受重用,如今面对胡人,一个比一个勇悍,其中一将银甲红袍,身中六七箭,依旧健步如飞,手中一把步槊,连马带人,一同刺翻在地。
“此人朱都督之子朱林,闻将军北伐,从江夏率部众加入西府军。”身旁的刘怀敬禀报道。
“朱序”刘道规一阵惊讶。
谢玄被司马道子解职后,北方全靠朱序撑着,几次力挽狂澜,守住洛阳,守住司马家的祖坟。
但因为朱序是西府出身,当年还是桓温的部将,最后也收到司马道子的打压,病逝时,只追赠了左将军、散骑常侍。
朱家也跟着衰落。
如今朱林投西府军,相当于投奔刘道规,“不愧是将门虎子,中夏豪杰何其多也!”
其他胡藩、傅弘之诸将也凶猛如虎,一番激斗,燕军战死两千余众,其他人马纷纷后退。
露出中间的空地。
胡藩、朱林、傅弘之持刀矟而立,朝着北面慕容超大喊:“胡虏可来受死!”
杀气冲天,战马惊嘶。
慕容超的中军一动不动,与左右两支骑兵呈钳形攻势,却迟迟不敢进攻。
刘道规的车阵仿佛一座移动堡垒,铁牙森森,长矟如林,车上的重弩寒光闪闪,这种弩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长矟,一旦命中,人马俱碎。
骑兵的优势在于突袭,正面与这些东西厮杀,几乎是找死。
对峙了半个时辰左右,胡藩令士卒押着受伤的俘虏上前,当着燕军的面,斩下头颅,试图激怒燕军来战,但自始至终,慕容超都没有动手。
胡人的族群意识比晋人还要差。
慕容鲜卑其实也是辽东诸族整合而成的,慕容廆励精图治,吸收大批河北流民,吞并宇文、高句丽、段氏、契丹诸部,方才壮大。
杀的这些杂胡,激怒不了慕容超。
而慕容超也不是一个爱惜士民之人。
观望了一阵,见晋军车阵森然,无懈可击,也就率众继续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