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崔文升站定,张问达即沉声问道:“崔公公,你来这儿干什么?”
“旁听啊。”崔文升刚进入大堂,便有宦官为他找来了一条带靠背的椅子。
“有旨意吗?”何宗彦上下打量崔文升,也不见他有掏东西的动作。
“没有。”崔文升不仅坐下了,还跷着二郎腿。
“没有旨意那你来干什么!”拍桌子的人竟然是徐光启。
“这是造反的案子。东厂当然要问。”崔文升还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崔公公现在就给案子定性,恐怕不合适吧。”黄克瓒被“造反”两个字惊到了。“这可还没审呢!”
“那你们审啊。”崔文升反而倒打一耙。“磨叽。”
“法司会审,你没有旨意就闭嘴!”何宗彦少有的发怒了。
“你又是哪位啊?”崔文升是万历皇帝驾崩之后才跟的泰昌,还没跟何宗彦打过交道。
“大理寺卿,何宗彦。”何宗彦向来低调。即便到这时候还是不摆帝师的架子。
不过何宗彦不摆,不意味着别人不帮他摆。“你还在郑宫打板子的时候,何少保就在慈庆宫教书了。”张问达说道。
崔文升对张问达还是熟悉的。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就是张问达疏里的一句“祖宗二百年来,未有罪囚不付法司,辄令拟罪者。”直接导致郑贵妃授意自己杖死庞保和刘成二人。
“原来是何师傅。”崔文升不认识何宗彦,但他知道皇上对孙师傅的态度一向是非常好的。“失敬。”崔文升拱拱手。
何宗彦敷衍地拱手回敬。他对崔文升有了大致的认识:狗仗人势,同时色厉内荏。
“三法司奉旨问案。崔公公,您手里要是没有新的旨意最好还是静静地听。”黄克瓒摆手指向周、李、徐的旁听席。“请坐那儿。”
崔文升觉得差不多了该捡台阶下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们要是秉公审案,我自然不会插嘴。”他一站起身,立刻便有两个宦官过来为他抬椅子。
“还审不了。”张问达盯着崔文升说道。既然崔文升来了,那他就得再争一争。
“您该不会是想把位置让给我坐吧?”崔文升嘲弄道。
“令锦衣卫给孙侍郎去掉刑具。”张问达没有理会崔文升对他嘲弄。“不然审不了。”
“这么多事干什么。”崔文升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审。”
“按祖宗成法,现任官员定罪前,审讯间应去掉刑具。”张问达强调道:“皇上可还没给孙侍郎定罪呢。您不解镣铐,是想替皇上给孙侍郎定罪吗?您要是点这个头,我这位置让给您坐也无妨。反正罪定了,我们也就不用审了。”张问达一副“你不解开刑具我就不审”的样子。
崔文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耸肩道:“那就按祖宗成法办。解开。”
“谨遵提督大人的命令!”海镇涛走上来,故意大声说。
海镇涛的举动引起了崔文升的注意,他以为这个穿四品官服的锦衣卫有如此行为是为了表明立场舔自己的屁股,于是满意地朝海镇涛点点头。但实际上,海镇涛只是想把自己摘出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