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还没接呢。”海镇涛将摊开的命令合上,然后把两本文书一齐交给陆文昭。“南薰坊地面上的校尉也撤了。”
“对张家的禁锢解除了?”陆文昭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
“是也不是。”海镇涛想了想,说道:“命令上说,解除对张府的圈禁,但禁止张诗芮本人离开北京。同时,指挥使司正式把这个差事移交给东司房。我的意思是,监视张诗芮的活儿你也别做了,反正没油水,也没功劳。你正好休息一段时间,放松放松。你觉得呢?”海镇涛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多谢大人。”陆文昭抱拳拱手。
“去吧。”海镇涛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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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大人,骆掌卫有令。”指挥使司的传令兵出示腰牌后径直走入正堂,然后在田尔耕的面前放下两封文书。
指挥使司的命令是同时下给两个衙门的。但因为东司房近,镇抚司远,所以直到陆文昭押着运送赵南星的囚车又离开东司房,田尔耕才接到命令。
田尔耕看向传令兵,眼里闪出转瞬即逝的疑惑:“好,你去吧。”
“告辞。”传令兵行礼离开。田尔耕才拿起命令看了起来。“呵!”他笑了一声。但笑过之后,他的脸上不但没有凝出喜色,反而聚出了更深的疑惑。
“大人,命令有什么问题吗?”北镇抚司以刑狱立,二把手只能是刑名,所以掌刑副千户许显纯被田尔耕排挤之后,理刑百户孙云鹤就顺杆子爬了上来。
“你自己看吧。”田尔耕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命令递到了孙云鹤的手上。
“骆掌卫要我们从东司房的手里接收赵南星.这不是东林党案的主谋吗!”孙云鹤惊道。“而且为什么是接收?”
“因为骆掌卫一开始并不打算把这个差事交给我们。”田尔耕撑着脑袋斜看向孙云鹤。
骆思恭不把差事交给北镇抚司,而是交给东司房,田尔耕是能理解的。
于公,北镇抚司没能在东林党的案子上做出成绩,而海镇涛的女婿却拿到了一份让田尔耕自己都感到满意的口供。于私,田尔耕攀咬骆思恭的事情,已经在锦衣卫系统里传开了,骆思恭必然要想法子疏远乃至排挤田尔耕,就像田尔耕要排挤攀咬自己的许显纯一样。要不是宪宗爷的定下规矩,让骆思恭没办法直接把手伸到北镇抚司来,恐怕田尔耕这会儿也该“称病居家”了。
“那为什么又把差事给我们了呢?”孙云鹤不解。
命令写得很简洁。只说要他们接收并审讯赵南星,令其“实供不诬”。除此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给骆掌卫打了招呼呗。”海镇涛能想到的事情田尔耕也能想到。“不过,是谁打了这个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