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下,所有人朝楼梯转角处看去。
便见一个青袍男子,缓步行来,看气势也就寻常。
此人眼神淡定从容,扫视全场,依旧明亮,昭示着这不是个一般人物。
厅堂里,原本正起哄的宾客们齐齐一愣。
这人是谁敢在这等场合口出狂言。
场间多是豪商,江湖客,外加各大宗门领袖,迦南官面上的人虽然也有,但真正和薛向打过交道的却一个也无。
也有人觉得薛向面熟,但到底没近距离接触,也不敢贸然指认。
赵欢欢心神激荡。
尽管她不愿薛向见到她于人前周旋的一面,可她更不愿给薛向招惹麻烦。
真当薛向阔步入场后,她心中却涌起阵阵暖流,百般委屈仿佛找到了发泄口,眼角止不住布满泪珠。
“无知狂徒。”
先前威胁薛向的紫袍中年慨然出场。
在他看来,跟赵欢欢之流交往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此刻,薛向大放狂言,却无人喝止,无非是占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底细的便宜。
旁人不知薛向底细,紫袍中年觉得自己了如指掌。
他一声喝罢,嘴角挂着冷笑,指着薛向鼻尖喝叱:“你可知秦爷是谁在他老人家面前,你也敢大放厥词
无知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滚出去。”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便欺至薛向近前。
大手一抬,便已抓住薛向左臂,冷哼一声,便要将薛向从窗户扔出。
岂料,他连声闷哼发力,竟动不了薛向分毫。
“聒噪!”
薛向轻轻一晃肩膀,一股巨力生出,紫袍中年像是被巨象碾在身上,蹭地一下,从三楼窗户倒栽了出去。
凌空在墙上连续急点,便要跃回。
薛向冷哼一声,“锤!”
文气显化一柄巨锤,正凿在紫袍中年面门上。
他哼也没哼一声,哐当一下,重重砸落在地。
全场无不骇然。
要知道楚先生可是秦爷麾下第一心腹,是货真价实的筑基圆满修士,放在雍安也绝非等闲之辈。
如此人物,在这年轻人面前竟如纸扎的一般。
“好胆!”
伴随着一声怒喝,厅堂深处忽然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人群让开,一名身形肥硕的老者踱步而出,锦衣玉带,胸口挂着一枚镶金嵌玉的灵珏。
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却炯炯有神,仿佛能把人骨血都看穿。
“秦爷,您听我解释……”
赵欢欢赶忙迎上前去。
秦爷冷哼一声,“不识抬举的贱妇,还不退下。”
赵欢欢满脸惶恐,险些摔倒。
她太清楚秦爷在圈子里的能量了。
她当然可以有傲骨,可她背后的欢喜宗,牵连着多少人的生计。
她正方寸大乱,一道温热有力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瞬间,她惶恐的心恢复了平静。
“秦爷,秦爷,您息怒,年轻人,你太冒失了……”
一名灰袍中年快步插到中间,对着秦爷拱手,却瞪着薛向说话,“年轻人,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眼前这位,乃是五路转运会的五位会首之一,秦宽秦老爷。
秦老爷不仅掌握三州布匹、海盐的销路,还连续多年获得过中枢的奖掖……”
灰袍中年介绍之际,秦爷微微抬手,两道腰牌现于掌中。
一道镌刻着“金榜荣商”,一道镌刻着“紫微宫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