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番热闹,围着张承负,脸上也显出些生动的笑来。这位年轻的首领,既能同生共死、带着他们打胜仗,又为他们战死的弟兄给出了足够的抚恤,还亲自主持了关系魂魄的祭礼。这三种举动,可都是这个时代最能收服人心的,尤其以“通鬼神”的祭祀,最是少见难得!
“好了!彭鲿,我们就此分开吧!成武县就在前面,王度也派了接应的人,提前为你做了铺垫。你这就带着马车和财货,去段氏庄园投告吧!”
“是!唯郎君令!”
大野泽彭鲿恭敬行礼,难掩心中的激动与热切。只要能借段氏的势力,吞下李氏在大野泽的私田,跟着他的弟兄们就都有了着落,家眷们所在的村庄也会好过许多。哪怕今年又是一个灾害的年份,靠着大野泽的水灌溉,再恐吓失去李氏支持的本地税吏,那数以万计的泽边百姓,就都能活下去了!
“踏踏踏!”
马蹄声与马车同时响动,太平道一百多人的队伍,也就此一分为二。张承负望了眼远处依稀的段氏庄园,看着那依然明亮的火光,下意识的握紧腰上的精铁短刀。这短刀饮过世家与豪强的血,却还没饮过同样凶狠欺凌的宦族。只不过,此时的段氏还是他太平道起事的“帮手”,是必须拉拢与借势的力量。
“要想成事,总要把敌人变少,朋友变多。而为了最终的目标,每一次只能树立一个敌人,逐步地消灭掉这些敌人的力量,而斗争永不停止.”
“眼下,我们的力量还有限。别说是宦族,就连其他各地的世家大族,也要尽量虚与委蛇,只对影响到根据地与起事的几家动手!后面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能走到哪一步,也未曾知晓。只是这条路,一定是对的!.”
张承负凝望了许久。那些原本只是“理论”的话语,都随着他的所作所为,随着他的实践思考,渐渐在他的脑海中鲜活起来。
这是来自后世的“屠龙术”,而要屠的“龙”,也从不是什么具体的人。而是这个不公的汉末世道,是这群世居高位的门阀世家、宦族官吏,这群腐朽到极致的剥削者。无论是否会轮回,但总要有人第一次点燃火炬,让天下人都第一次见到!这才是他来到此间的真正意义,而不是什么声色犬马、蝇营狗苟几十载,再弄出什么张姓的世家来
“走!我们也走吧!老师大概也等的急了!”
“驾!驾!.”
回去的路总是很快,这八十来个全副武装,带着骑兵的队伍,道上自然无人敢招惹。实际上,兖州连年大灾,流民、山匪与水匪四起,豪强护卫动辄杀人,郡国兵也会对小商人动手.路上早就没了普通的行人,村民们更不会离开家乡二十里。连之前的伏击,仅有的一队商贩远远看到人马烟尘厮杀,就赶紧逃走了。
“弟子拜见老师!”
“嗯,此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