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让,蔡公既然已经得以赦免,又为何会去扬州的庐江郡?”
“老师,您有所不知。蔡公行事耿直,流放朔方时,遇到五原太守王智设宴款待。这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在宴会上公开对蔡公起舞,以示恭敬尊崇。可蔡公不愿与宦族为伍,没受这礼节,也没还礼,就此与太原太守王智、中常侍王甫结下大仇”
“再加上之前上书,蔡公得罪了中常侍程璜、宗室司徒刘郃、将作大匠阳球.蔡公为了自保,洛阳是没法再呆了,只能逃亡扬州。之前蔡公在庐江郡呆了些时日,发现了这灊县的黄芽好茶,写信回郡中盛赞。各世家由是知晓,也去弄了些回来。而去年冬,蔡公回信说,正在吴郡吴县游历,见到滨海的‘震泽太湖’,还有辽阔东海。据说,他还要继续往南,游会稽郡去.”
听到这里,张承负又是一怔,脸上显出思量。
“嗯?太湖此时,是滨海的?那岂不是沪地与崇明岛都还不存在?千年之差,便是山河变迁,沧海桑田~~”
“噢!会稽郡,越地。子让,我还未曾去过那里,也不知越地的情形如何?”
“老师,越地吏民多野,未习礼法。又有卑湿疫病,北人难以久呆。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稻米膏梁,出产上好的祭米!”
“嗯,确实!南方越地的疫病,与北地疫病不同。北地大疫,常常是伤寒之属,春夏起而秋冬息。而南方的疫病,却与卑湿酷热相关,称为‘瘴疠’。所谓‘瘴’,就是湿热水泽所生的毒气,唯有越地土著才能避开。所谓‘疠’,则是寒热交替之恶疾,北人尤其易得。一旦得上,生死难料,哪怕能活下来,也会一生受此寒热疾苦.”
大贤良师张角与渠帅史谦聊了片刻,谈了谈越地的地理疫病。眼下汉代开发长江以南,所遇到的最大阻力,就是江南、岭南的“瘴疠”。尤其是南方未开发地带的“疟疾”,让北人闻之色变,一旦得上就是生死门前走一遭。而张承负虽然知晓疟疾随蚊虫传播的原理,但要想充分应对,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青蒿方”,也只能缓解,治愈的比例太小。所以,开发江南,非得用人命去填才行!
关于蔡邕引发的谈论,就到此为止。大贤良师张角看了眼沉思的张承负,笑着道。
“承负,这陈留郡中的情形,子让知晓的最多。你可有什么要问的?”
“是!老师,弟子确实想请益下陈留郡的情形。”
闻言,张承负恭敬点头,也对渠帅史谦行了一礼,温声问道。
“子让兄,你是此间地主。不知这陈留郡中,有哪些世家大族,还有哪些出色人物?”
“哈哈!这陈留郡中最出名的人物,刚才已经说了,是圉县蔡氏的名士蔡公。而蔡公之下,自然是浚仪县边氏,边文礼边公!边公也是当世大儒,与陶丘洪、孔融齐名,尤其擅长占射!郡中与蔡公、边公并列的,则是我家族父,考城县史氏的史公”
渠帅史谦颇为倾慕的,说出“大儒边让”的名字。而很遗憾,这个名字张承负并不认识,只是记下了这个郡望大族。然后,更多的陈留人物,就从史谦的口中冒了出来。
“圉县高氏,郡望大族。高氏数世节孝清名,在士林中享有声望,还与汝南袁氏联姻。它族中子弟,眼下一代最出名的,是高干,高元才,被士林赞为‘才志弘邈,文武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