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带着张杭指尖温度与冷冽气息的方巾,被林清浅像藏匿罪证般塞进了背包最深处。
可它散发出的无形力量,却日夜灼烧着她的掌心,穿透布料,烙印在混乱的心湖里。
黄钰彗那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的低语,更是在耳边反复回响,为那短暂的、充满矛盾的交锋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危险的纱。
张杭的形象在她心中裂开了一道难以弥合的缝隙,冷酷的纨绔表象下,似乎隐藏着某种她无法理解、却本能地被吸引的深渊。
她开始失眠。
闭上眼,广场上那辆黑色的布加迪、那个在阳光下投下巨大阴影的身影、那声生硬的丑死了、还有那仓促到近乎狼狈的转身。
与程默温柔低语的幻象疯狂交织、撕扯。
巨大的悲伤并未退潮,却诡异地掺杂了一种令她恐慌的悸动。
她痛恨这种悸动,痛恨自己面对那张酷似程默的脸时无法抑制的软弱和好奇。
她试图用更深的沉默将自己包裹起来,像一只受了惊的鸟。
手机震动打破了死寂。
屏幕上跳动着黄钰彗的名字。
林清浅指尖冰凉,犹豫片刻,还是划开了接听。
“清浅。”
黄钰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某种完成任务的轻松:
“你在宿舍吗?张总那边,嗯,有点事,可能需要你过来一趟。”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是上次在广场,他给你的那个方巾?好像有点在意。”
林清浅的心脏猛地一缩!
方巾!
他在意什么?
是后悔施舍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善意,还是觉得被自己这样狼狈的人触碰了物品感到恶心?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脸颊火烧火燎。
“我......”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我不舒服......”
“别怕,清浅。”
黄钰彗立刻放柔了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
“张总没别的意思,可能就是随口提了一句,他今天心情好像还行?哦对了,童话号你知道吧?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超级游艇!今天正好停在码头,张总说带我们去看看,顺便透透气?你在宿舍闷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巧妙地转换了话题,将在意轻描淡写地带过,抛出了一个更令人无法拒绝的诱饵。
林清浅握着手机:“我不想去。”
她忽然有点害怕,看到张杭那张脸。
因为太多的时候。
面对那张和程默一样的脸,她心底生不起拒绝的念头!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贪婪地去注视着那张脸!
而黄钰彗轻轻的说:“就当陪我嘛,我还没去过那么豪华的游艇呢,而且,你也知道张总不会强迫你什么......”
去看看,或许就能彻底看清那道深渊的真面目,掐灭心底那点不该有的、荒谬的悸动?
而且,黄钰彗提到了对方在意那方巾,去的话,至少,要把那该死的方巾还给他,结束这令人窒息的联系。
“好。”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
片刻后,两人碰面,一同到了学校门口。
那台熟悉的宾利,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