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张杭直接打断:“等着。”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黄钰彗靠在隔间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张杭的反应,既在她意料之中,那狂妄的自信和对乔雨琪的绝对保护,又在她意料之外,因为他似乎对林清浅背景流露出的那丝兴趣。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黄钰彗的手机响起,是张杭,告知她车已到楼下。
张杭开过来的是那台布加迪威龙,嚣张地停在宿舍区外僻静的路边,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与周围寂静的环境格格不入。
黄钰彗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张杭单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下显得棱角分明,眼神深邃难测。
“杭哥。”黄钰彗低低唤了一声。
“嗯。”
张杭没有看她,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强大的推背感将黄钰彗牢牢按在座椅上。
车子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疾驰,窗外的霓虹拉成模糊的光带。
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驶入云霄宫别墅区,停在那栋灯火通明的主楼前。
走进熟悉的客厅,张杭示意黄钰彗坐下,自己则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说吧,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把那个余美玉,还有今晚所有细节,都告诉我。”
张杭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鹰。
黄钰彗捧着冰凉的酒杯,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复述。
从劳斯莱斯车队带来的震撼,到庄园的奢华与压迫感,再到余美玉那冰冷精准、洞悉一切的分析,她如何戳穿程默的骗局,如何评价张杭“人渣”、“畜生”、“移动播种机”,如何审视自己“棋子”、“传声筒”,以及自己情急之下维护张杭的反驳。
最后,是余美玉对乔雨琪那赤裸裸的威胁,以及林清浅最终选择离开的决定。
她尽可能客观地描述,但说到余美玉对张杭的评价时,还是忍不住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出乎意料,张杭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听到移动播种机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无所谓的痞气。
听到黄钰彗反驳余美玉小看他时,他倒是挑了挑眉,看向黄钰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和一丝赞赏?
当听到余美玉威胁要动乔雨琪时,张杭端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寒刺骨的杀机。
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张杭放下空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姿态放松,眼神却幽深如潭:
“波士顿?也好。”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个刚刚决定逃离的女孩。
“杭哥。”
黄钰彗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和不易察觉的酸涩:
“你这次,怕是真的要失去林清浅了,余美玉那个女人,手段太厉害了,林清浅又那么决绝,想要再让她回头,怕是难如登天了吧?”
张杭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黄钰彗。
“难如登天?”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句,随即,那笑容变得更深,更野性,也更意味深长。
“钰彗啊。”
他慢悠悠地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黄钰彗看不懂的复杂光芒:
“你还是不懂,曾经拥有过就很好?不,并不是。”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黄钰彗,身影挺拔而充满力量感,仿佛能撑起整个黑夜。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俗,但理不糙,尤其是对林清浅这种性子。”
张杭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她太纯粹,太重情,恨有多深,恰恰证明她投入的曾经有多真,你以为她选择离开,就真的能把我从她心里彻底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