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他们再次看到了那座戏台…
那半人高的戏台依旧歪歪斜斜地搭着,台上两道穿着戏袍的身影哭哭啼啼,咿咿呀呀。
台下,几十个纸人观众,依旧端坐在条凳上,空洞的眼眶望着戏台,对面的灵棚无声敞开,四角昏黄的灯笼摇曳,那口红得刺目的厚重棺椁,依然停放在正中……
一切的景象,都跟他们昨天来时一模一样,就连棺头上那张绘满朱砂符文的黄符,都原封不动,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显得愈发阴森瘆人。
清晨的风带着湿气的冷,吹动周围的引魂幡、纸扎的丧葬用具沙沙作响…想到江蝉先前的那个推测,没人敢靠近那口棺材半分。
四人一口气冲出了村口,沿着昨天来时的土路快速返回,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块半埋在泥地里的路碑,可前方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来时那条歪歪扭扭的木头浮桥…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黑沉沉、望不到边际的浑浊水域,枯黄衰败的芦苇丛在死寂的水面上摇曳,一直延伸到浓得化不开的暗绿色鬼雾深处。
出去的路,消失了。
整个芦岗村,仿佛被这无边的水域和鬼雾彻底包围、吞噬。
“路呢?!桥呢?!”
周莽暴躁地踹了一脚路碑。
江蝉望着眼前绝望的景象,心头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出现了,他吸了口弥漫着湿重鬼雾的冷空气,缓缓吐出了那个并不算太意外的答案,“阴墟。”
这个词如同冰锥,毫不留情刺穿了周莽最后的侥幸,谭静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被困在一座阴墟里了。”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干涩,事实上看到眼前的情形,她也大致猜到了,“村子里的人或许早就死光了,这是一座鬼村,昨晚的情形才是它真正的样貌……”
“娘的!我就说不该来!”周莽怨恨地踢了脚路边的土坷垃,低声咒骂着,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他的不安,“高鸦那家伙也不说清楚,得把老子害死在这儿!”
谭静则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江蝉,这个屡次创造奇迹的老同学,此刻成了他们能活着离开的唯一希望……
江蝉的视线越过绝望的水域,接着再次投向了身后那座被黯淡护罩倒扣着的、死气沉沉的村庄,眼神锐利如刀。
“回村。”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斩钉截铁。
“回…回去?”周莽难以理解。
“对。”江蝉转过身,直面那座仿佛择人而噬的鬼村,“那只敲梆子的老鬼,估计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出现,这意味着我们有一天的时间…”
他沉静的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同伴,“去找线索,找生路,找高鸦…他或许知道些什么。还有红衣老太…”
“她死前遭受那种惨烈的待遇,绝非王有田夫妇说的疯婆子那么简单。她的来历,她的遭遇,或许能帮我们更多的理清事件脉络,更多的掌握这座阴墟的信息。还有…林敏,”
江蝉的眼神锐利如鹰,“她到底死没死?如果死了,尸体在哪?如果没死…她在哪?报案的那个林敏又到底是谁?”
一个接一个沉重的谜团如同巨石压在心头,江蝉迅速做出了决断,
“从昨天我们进村的经历来看,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好!”苏晴立刻表示赞同,“江学弟,我跟你一组…”
周莽虽然不爽,但也没在这时候找不痛快,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跟谭静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