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还是没忍住。
他问:
“你杀了他们吗?你的家人。”
杨林没有否认。
“他们欺负你,他们怎么能欺负你呢?”
卿卿感觉自己被抱住。
杨林坐在轮椅里,轻轻拍他的背。
“欺负你的人都该死。”
顿了顿,他蹙眉轻啧道:
“如果不是被算计到了这里,你和我,原本连这点苦都不用吃。”
卿卿神色茫然。
杨林的话很奇怪,杨林这个人也很奇怪。
他说不会让他吃苦。
可他们一个小聋瞎和一个瘸子,没了杨家人该怎么生活呢?
卿卿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因为杨林告诉他。
他杀了杨家人,而他帮忙偷了杨家的钱。
他们是共犯。
如果不想被抓进去蹲监狱,他只能跟他一起走。
……
半年后,影视基地外。
卿卿蹲着身。
停在榕树的阴影下,看地上挪动的蚂蚁。
其实他看不清东西。
只是工友说有蚂蚁在搬家,他也就跟过来凑热闹。
地上有很细微的声音。
像是蚂蚁排成一排,在搬运地上的饼干。
卿卿正要伸手去碰。
手腕被攥住,他被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工友拼命用手掌扇风。
“好热,隔壁有卖冰的,我们去买吧。”
卿卿缓缓摇头。
工友一脸诧异,忍不住问:
“又是因为你哥?”
卿卿点头。
他从半年前离开村子,坐上远离故土的火车。
他对故土没什么留恋。
杨林说跟他离开能去更好的地方,他也就答应了。
结果半路出了意外。
他们启程还没多久,杨林生了病。
很严重的病。
病到一开始说要带他离开的杨林,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连床都下不了。
卿卿偶尔能听到骂声。
杨林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咬牙骂某人不靠谱,做事不讲诚信。
带出来的钱都花光了。
想填饱肚子的话,他只能出来打工。
工友神情复杂。
抿了抿唇,正想委婉说些什么。
对面响起导演的声音。
“木头!你过来一下!把这个东西搬过去!”
卿卿带好安全帽。
寻着声音,老实地跑向比他人还高一倍的道具。
他吃不到饭的时候有想过乞讨。
但阴差阳错,街道附近正好有即将开拍的剧组。
导演一开始想让他当群演。
把人招进来才发现又聋又瞎,表情木讷,根本拍不了戏。
导演都打算把人送走了。
却又临时发现看着纤细清瘦的少年力大如牛,适合去当杂工。
他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寻常人两倍高的道具,造型复杂,用道具搬运容易磕着碰着。
导演再三叮嘱。
要他沿着直线走,不要碰着道具。
卿卿老实听话。
全程默念着要保护道具,以至于在拐角处不小心被人撞翻在地,他依旧下意识地护紧道具。
脑瓜子嗡嗡响。
手腕磕出了血,但他根本没时间顾及,立刻去检查道具。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停在他的面前。
“你还好吗?”
卿卿看着要将他扶起的手,本能地抬头。
眸中映出模糊的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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