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夸张地捂住鼻子,一脸嫌恶。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我等下要出去忙,你自已收拾下吧,这些东西不及时收拾只会像你一样生蛆发臭变成一团烂泥。”
我沉默着。
在张妈快走远时,出声叫住她。
我没有生气。
常年被忽视冷待打压的生活,让我习惯做对他人恶意照单全收的可怜虫。
“今天是几月几号?”
我开口,嗓音艰涩,因太久没和人说话显得冷淡。
张妈不耐烦地打开手机。
“10月17日。”
我愣住,直到张妈消失,我还站在原地。
10月17日。
我的生日,我的十八岁生日。
原来已经过去半年了啊…
我蹲下身,跪在地上,收拾搅成一团的饭菜。
抹布包起残渣。
指尖轻颤,残渣又掉了回去。
我沉默着。
卷起被菜汁弄脏的袖口,露出
我的手指并不健康。
除了白,它纤细的有些过分。
好像只有骨头。
淡色的疤痕贯穿手背,我的手筋断掉了。
不是任何人的错。
参加国家级人才筛选考试那天,许澄被人绑架。
裴璟对着我大哭。
他不想许澄受伤,而他又是唯一对我好的家人。
我救了许澄。
被绑匪一点点,挑断了手筋。
自此我的手无法再操作任何精密的仪器。
但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我是自愿的。
就像继母和父亲说得那样,我是自愿救许澄的。
我没有立场责怪任何人。
手总会抖。
即便后续及时做了缝合手术,我的手依旧难以握住任何东西。
我收拾好地上的菜汁。
看着堆满脏污的垃圾桶,感觉自已也像那些垃圾。
心脏变得很闷。
我打开抽屉,拿出美工刀,用掌心握紧。
殷红的血色淹没刀刃。
我不觉得疼。
蹲下身,蜷缩着,将拳头贴紧胸腔。
血液顺着肌肤蜿蜒。
只有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已是活着的。
伤口外翻发白。
我喘着气,从自虐的病态快感中回神。
大脑一阵晕眩。
贫血,虚弱,使这具身体常年处于糟糕状态。
皮肉苍白到渗不出血。
我摇晃着起身,打开抽屉,翻出瓶子。
“滴答、”
白色的药片,被染上漂亮的红。
我将药包在掌心。
没喝水,生嚼着,感受着苦涩吞咽入腹。
能让灵魂飘起来的药片。
属于管制药品,被医生叮嘱一次最多只能吃三片。
可我吃了三十片,三百片,却依旧觉得不够。
灵魂破出个洞。
无底的,填不满的黑洞。
我越发痛苦。
蜷缩着,将脸埋进膝盖。
没有意义。
我的人生,似乎从诞生起就是一场笑话。
丑陋的疤痕。
遮掩的刘海,同学的嘲笑,伴随了我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