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老妇人们正在兴致勃勃的点着戏,冷不丁孙夫人过来找上她婆母荣老夫人,在其耳边耳语片刻,老夫人扬起的嘴角渐渐拉平。
她冷眼看着自作聪明的大儿媳妇,知道对方心中没有半点成算才找上自己。
但大郎是他亲儿,当初的事到底是他爹做的不地道,才让他愈发消沉,荣老夫人沉默片刻,“你跟我进来一趟。”
相距不远的罗霁宁一直在观察主座的情况,“什么意思,荣老夫人怎么走了?”
孟晚还是淡定的撸着赤如火焰的玛瑙手串,“你管她走不走,总归这是她家,跑也跑不掉。”
罗霁宁觉得他这番话若有所指,“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人不是出来了吗?”孟晚视线扫射过去。
孙夫人正拿着长辈们点过的戏单子走过来。
“孟夫郎,今天家里客人多,若是哪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戏台子上要开始唱戏了,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点上一出。”孙夫人异常客气的说。
孟晚勾起唇角,接过了她手里的戏单子,“既然孙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晚挑眉看了罗霁宁一眼,眼神中涌上一丝得意,“想看什么?”
“随你。”罗霁宁只跟着旁人看过两场,平日不是防着廉王骚扰他,就是想办法体现自己价值好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孟晚随口说道:“那就《十五贯》吧。”
罗霁宁百般无聊,撑着下巴问:“讲的什么??”
孟晚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叫娄阿鼠的赌徒在赌场输了精光,为偷走别人的十五贯钱,将人杀了,嫁祸给其女儿吧。”
孙夫人眼皮子一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孟夫郎点的好啊。”
旁人碍于面子点的都是喜庆的戏,姓孟的可好,上来就戳她心窝子。
时间逼近晌午的时候,伯爵府家刚满月的小少爷被抱了出来,请剃头匠为小婴儿剃去胎发,只留头顶的一撮,这叫百岁毛。
剃好的胎发用红布包好,或系在银锁上,寓意剃去灾厄,留住福气。
伯爵府大办了满月宴,抓周宴可能就只是自家办办。
仪式结束后,桌上的点心被一一撤下,换成可口的冷盘,接着是一道道精馐的热菜。
海参、鲍鱼、干贝之类不说,荣家的厨子做的鲫鱼汤着实不错。
罗霁宁嫌弃的看着孟晚拿着他的破手串偷偷摸摸试菜,“你那串还能戴吗?都是油花子。”
孟晚舀了一口汤喝,“你不懂,我家里还有二三十串。”他也不是每次都需要试菜的。
罗霁宁面部扭曲,没看错的话孟晚戴的是凉山赤玉手串吧?这种成色,一串怎么也要二百两,他搞二三十串专门试菜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