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孟晚是项芸之徒,也会画画,难不成要用自己的画抵了她家的?
孟晚仿佛没发现她神色略有变化,接过黄叶手中的荷包,将其打开倒在展画的桌子上。
整整齐齐的二十个小银锞子,约莫一两一个,二十个也不过才二十两而已。与荣老夫人所想用两人抬来的大木箱,差之甚远。
“他这是在做什么呀?回家让小侍就取二十两银子回来,这不是有意赖账吗?”罗霁宁身边有人小声嘀咕道。
罗霁宁对这个走向已经不太奇怪了,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宁感,他就说这个姓孟的怎么这么痛快,感情没憋好屁。
又心情诡异的想:原来他不光诓我,对别人也这么坏啊?
有点爽怎么回事?
罗霁宁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孟晚被周围充满质疑的声音包围,万分委屈和难以置信,“这当然是晚辈赔偿老夫人的画钱啊?一幅八两,我还看在邻里的面子上特意给老夫人凑了个整。”
荣老夫人内心惊疑不定,嘴角的弧度渐渐扯平,语气愁苦,“老身早就说过,让孟夫郎不必太过介怀,孟夫郎确实不想赔偿,只管离席归家即可,也断不能如此欺辱与我荣家。”
孟晚大惊,连忙告罪,“老夫人这是怎么说的,可是嫌二十两银子太少?晚辈这就同旁人再借些就是了。”
他手往罗霁宁身边一伸,“借我十两银子。”
罗霁宁脸颊的肉不自觉抽搐了两下,从袖兜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到孟晚掌心,“给。”
孟晚把这十两银子和桌子上的二十两放在一起,眉梢微垂,嘴角轻轻扯动,语气十分无奈的说:“荣老夫人,不知这样可不可以。”
荣老夫人再也憋不住,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指着孟晚,半是故作受辱半是真的愤怒,“孟夫郎,你夫君也只是朝中三品,便是你得了一品诰命,也不该行事如此嚣张跋扈,竟这般折辱于我们伯爵府!”
有位同样辈分极高的老夫人也忍不住紧皱眉头,“孟夫郎,此举确实有些过分了,这两幅画加在一起,就算看在邻里的份上,起码也要赔付八千两,你这般行事,说出去岂不叫人诟病?”
“八千两?”孟晚大惊,“怎么?盛京城不光其他的物件比其他地方高上一截,连赝品都这么值钱?”
他说着目光从震惊到怀疑,最后警惕的看着场中为伯爵府出头的几个人,活像是她们故意在谋算他钱财。
刚才替荣老夫人出头的那个老夫人瞬间气笑了,“承恩伯爵府传承三代人,家中珍宝无数,你说这两幅画是赝品?”
书香世家的那两位夫人夫郎嗤笑道:“孟夫郎这话说出来让人笑话,这话是我二人亲自鉴定,难不成我们联合荣老夫人,诓骗你钱财不成?”
“就是。”
伶人已经早就休息好了,但是班主见事情不妙拖了一会儿,见荣家无人顾得上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开场,先演上一场帽儿戏开台。
台上敲锣打鼓,台下的氛围紧张,所有被请来的内眷看孟晚的眼神都不大对,隐隐能看出她们眼神中带着鄙夷。
若是不想赔偿,刚才的荣老夫人第一次提起的时候就该顺势道歉,闹成现在这样不光显得目光短浅、小家子气,还很愚蠢。
换做普通人经历这种阵仗,八成已经慌得说不出话来,但孟晚是在皇宫内都敢和帝王宠妃吵架的人,眼下只是小场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