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都做了,还是保不住秀玉,她心里五味杂陈的,也说不清是难过是心酸还是愧疚又或者都有,这滋味是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所以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他不敢叫她,甚至不敢去探她的鼻息,他只能一直盯着她盖着的被子看,被子每起伏一次他就跟着紧张一次。
他不是不能让太医给她施针,或是用别的手段,可他知道这样她就会受更多的罪,所以他并没有这么吩咐。
他也想过要让圆明园那人再炼些丹药出来,不用炼新的,就炼之前尤副总管吃的那种就行。
他不止一次想过要让她吃那东西,而且是她刚开始生病那会儿就开始想了。
她不是说那东西根五石散一个功效吗,最开始做出这东西的人就是打算用它来治风寒的,她得的就是风寒,这不就刚好用上了吗。
要不是知道她对这东西有多深恶痛绝,他早就让人再炼些这东西出来了。
他之所以一直犹豫是因为他知道吃了这东西之后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这东西吃下去之后人是会精神不少,可也太精神了,精神得不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吓人。
可当秀玉的病越来越重之后他又动了这样的心思,他忍不住想,要是是因为尤副总管体质特别所以他吃了那东西次才这样的,那秀玉是不是可以吃这东西,不光秀玉,他是不是也能吃这东西。
后来还是老院判把他劝住了,不过他感觉老院判那与其说是劝不如说是骂,因为老院判说的是,草民以为先帝爷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糊涂了,没想到皇上您年纪不算大也糊涂了。
现在敢在他面前提起先帝的人还真不多了,这位老院判就是其中一个。
以这位老院判的脾性,比这更伤人脸面的话他都是说得出来的,也就是他现在不在太医院当差了,不然这位老院判怕是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了,而且骂得只会比现在更难听。
被这人这么一骂,他还真被骂醒了,总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能为秀玉做的本来就不多,现在连这件事都不能为她做了。
他能为她做的事就更少了,只能每晚都来陪着她,守着她,每天都让楚院判来一趟坤宁宫,每几天让老院判来一趟坤宁宫,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回宫的时候她还能扶着他上马车,过了一个月她就病得这重,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被吓了一跳。
他问过老院判,秀玉这病是不是在他这儿染上了,他的风寒刚好,她就得了风寒,这怎么能不让他多想呢。
结果老院判告诉他秀玉会得风寒还真不是因为他,她得风寒是因为她夜里贪凉,开了窗,而且她是在沐浴之后开的窗。
她开窗的时候要是她的头发干透了还不会这样,偏偏她不管这些,非说热,窗户其实也没开多久,更没开多大,可就这么一会儿她还是病了。
难怪秀玉会说自己病了跟他没关系,他之前以为她是不想他内疚才这么说的,现在看来这事还真跟他没关系。
是她身边的人不敢管她又劝不住她,她这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