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基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接开始在沙盘上,调动代表着己方部队的蓝色旗帜。
他将总数大约三万的、由史库里暴风鼠、梅德氏族精锐以及最精锐的玉血族和莱弥亚战士组成的蓝色主力军团模型,密集地摆放在了正对着震旦军西侧突出部的城墙之下,形成了左翼的一个巨大铁拳。
然后,他又将剩下的、大约一万五千名由氏族鼠、亡灵仆从军和部分人类士兵组成的二线部队,以一种奇怪的、阶梯式的阵型,从那个主力铁拳的位置开始,一路向南,斜斜地向后方延伸,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相对于震旦军阵线的斜线。
“这就是斜线阵。”
埃斯基用指挥棒,点了点那条由蓝色旗帜构成的阶梯状斜线。
“看明白了吗?当我下令总攻的时候,只有我左翼的这个主力铁拳,会第一时间,与敌人的右翼突出部,发生接触。”
“而我的中央部队,和我的右翼部队,因为是向后排列的,他们在物理距离上,就比主力部队要离敌人更远。当主力开始战斗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进入敌人的射程。”
“这就意味着,在战斗开始的最初阶段,我们可以在一个极其狭窄的战场上,形成局部绝对的兵力优势!”
“三万最精锐的部队,对付敌人这个突出部里最多不超过一万的守军!而且还是在他们最恐惧的、充满了次元石污染的土地上作战!结果会怎么样,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卡勒斯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混杂着震惊与思索的光芒。
他是个优秀的指挥官,他瞬间就理解了这种部署的精妙之处。
“但这也有一个问题,”
他指着沙盘上那庞大的、代表着震旦中军和左翼的红色旗帜海洋,
“当我们全力进攻他们的右翼时,他们的中军和左翼,难道会坐视不管吗?他们会立刻增援,甚至从侧翼,向我们发起反攻。到那时,我们这支负责迟滞的部队,将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
“问得好。”
埃斯基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斜击战术的第二个关键——迟滞。”
“这条斜线,不仅仅是为了拉开与敌人的距离,更是为了争取时间。当我的主力军团在左翼猛攻时,这条斜线上的每一个单位,他们的任务,不是去进攻,而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当面之敌!”
“敌人看到我们的主力在左翼,他们的第一反应,必然是让中军和左翼的部队向前推进,试图支援右翼,或者从正面击溃我们的中央。所以,重点是针对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敌军增援,我们必须让我们的迟滞部队足够的有威胁,至于第二个问题,因为我们是斜线部署,他们越是向前,就越会发现,他们需要走更长的路,才能接触到我们的部队。”
“而且,”
埃斯基的指挥棒,沿着那条斜线缓缓划过,
“他们每向前一步,他们的阵型,就会被我们这条斜线,切割得越发零碎。他们将无法形成统一的、完整的冲击正面。而我们的迟滞部队,则可以利用地形和简易的工事,节节抵抗,最大限度地拖延他们前进的脚步。”
“你们需要的,不是胜利,只是时间。只要你们能为主力军团,争取到一个,不,半个大角鼠时的决战时间。整个战局,就将彻底逆转。”
“因为,当我的主力,彻底砸碎了他们那个脆弱的右翼突出部之后,”
埃斯基的指挥棒,在沙盘上划出了一道凶狠的、贯穿整个震旦军阵地的巨大弧线。
“我的铁拳,就会像一把烧红的镰刀,从他们的侧后方,狠狠地切入!到那时,那些正在进攻我们迟滞部队的震旦主力,他们的后背,将会完完整整地,暴露在我们的刀锋之下!”
“一次正前方与正后方的前后夹击,与被包围的风险,会让整个震旦的围城大军在这场混乱中士气崩溃。”
夏海峰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震旦大军溃败,自己君临天下的那一幕。
而卡勒斯,则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这个计划,理论上是完美的。
但执行起来,却对每一个环节,都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主力军团的突破速度,迟滞部队的坚韧程度,以及各个部队之间的时间协同……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差错,整个计划,都将满盘皆输。
特别是那支负责迟滞的部队,他们将要承受整个计划中,最巨大的压力,和最惨重的伤亡。
“迟滞部队的伤亡,会非常惨重。”
卡勒斯沉声说道,
“他们几乎是在用自己的命,去为主力部队换取时间。”
“是的。”
埃斯基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
“战争,总要有人牺牲。区别只在于,他们的牺牲,有没有价值。”
“在我的计划里,他们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一个经过精确计算的砝码。而这些砝码,最终,将压垮整个震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