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不愧有着“孽龙”的称号,每一击都带着摧山裂石的蛮力,逼得明觉似乎只能勉力招架。
若非是有伤在身,很难想象一名“天王境”的大尊者,会被一名“神意境”的宗师武者这般压制。
而这战圈不远处,是近乎屠杀的战场。
百余名甲士没有任何阵型可言,都是疯狂的手持武器冲击“朱完”,想要打断“朱完”施展异术。
这些甲士似乎不知疼痛,也不畏刀剑,即使被朱完随手弹出的罡力穿透胸膛,或是被撕扯下肢体,依旧是拖着残躯疯狂的对朱完进攻。
这群甲士之悍勇令杨毅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即使刀刃卷折、甲胄凹陷,“同伴”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之中,被朱完肆意撕碎扯烂,却没有一人发出惨叫或痛呼,连怒吼声也没有,仿佛就是一群哑巴。
残破的肢体与崩落的碎石混杂在一起,暗红的血液浸透了坑洼的地面,汇聚成细小的溪流,逐渐被四周的“晶笋矿母”所吸收,使得幽蓝色的光芒在其中闪烁的更为频繁。
绝望的气息,似乎比矿坑深处的寒意更刺骨,眼见地镜司这一支人马就要被残杀殆尽,童少安却发出一声怪笑来。
“呼……呵!你以为要赢了吗?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童少安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朱完的“异术”压制的他动弹不得,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压制力,绝非根基脆弱的童少安可以抵挡。
他每凝聚出一分力量,都会被立即吸出体外,他全身的功力几乎都是靠掠夺他人所得,犹如水上浮萍,无处着根,遇上克制他的高手,这份虚弱的功力,就很容易成为他的掣肘。
这就是“魔道功夫”的特点,虽然能够速成,但是却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缺陷,往往一旦被人抓住,就是致命的弱点。
他身体内部的经脉甚至因为功力运转过速而凝结出淡淡的冰霜,阴气流失的速度让这被几乎冻结的经脉破裂在即。
他眼角余光扫过全场:明觉嘴角溢血,金身光芒黯淡,最后的几名甲士都被朱完当做玩具一样随手撕碎。
他眼中没有即将死亡的畏惧,反而闪过一丝疯狂。
童少安猛地逆转“汲阴大法”,将向内聚拢的气息,向外无限膨胀出去,他那一身高达“神意境”的修为,也任由朱完的异术全部吞下。
他的腹部忽然塌陷,下一刻便裂开一道口子,无数血腥的脏腑器官随着一身的修为一起被扯动,在强大的阴寒气息下,扣成了一个诡异的内缚印,仿佛凝聚成了一颗至阴至寒的“丹丸”。
“爆!”
随着童少安一声呵斥,那被朱完吞下的“阴丹”便毫无征兆的被引爆。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连声音都能冻结的寂静,以朱完为中心骤然扩散。
刺骨的白色寒气如同怒潮奔涌,瞬间席卷了这一处战场,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的水汽眨眼化作冰粉簌簌落下。
首当其冲的朱完,那张贪婪吞噬的大嘴还未来得及闭合,厚厚的冰层便已覆盖而上,将他肥硕的身躯冻成了一座惊愕的冰雕,吞噬的漩涡戛然而止。
寒气所过之处,正在扑击的“海虱傀儡”动作陡然僵住,保持前冲的姿势被封入坚冰,体内的“海虱”全部被冻死,而正在激战中的王坤体表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动作明显一滞。
连明觉大尊者的“金刚无相界”,也在这一刻收缩到了极致,显然这一击是不分敌我的。
小半个矿坑,顷刻间化为冰窟。
“这个家伙是疯了吗?”
如此惨烈的死状,只剩下一颗“瞠目结舌”的头颅掉落在地,王坤虽是见惯了惨绝人寰的场面,此刻见到童少安“自爆而死”的惨状,也不由得一呆,停下攻势。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朱完被冻成了冰雕,他体内的“海虱”也被冻死,“海坊主”即使下达指令,他也是收不到的,真的就如同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耸立在那里。
也就在这一刻,一根原本就在激斗中布满裂痕的粗大石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如同蛛网般急速蔓延、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