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是一拱手,起身就要走。
他没有闲工夫陪这位常姑娘玩你猜我猜不猜的游戏,线索又不止这一条,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见陈无是起了身,那位常相知姑娘也站了起来,歉意一礼,说到:“抱歉,陈公子,是我做错了。”
陈无是眉头一抬,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没想到这位常姑娘会这般认真地给他道歉。
“说起来,也怪陈公子。”常相知脸上的神情正常了许多,但眼中的好奇也多了几分,“姐姐曾说,门口有个轻薄狂徒,曾叫了半个月她的名字,陈公子,那个人是你吗?”
陈无是神情一滞,虚心地转过头,说到:“也许吧。”
常相知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她起了身,对陈无是与苏衣娘说到:“请二位随我来。”
终于愿意说了吗?
陈无是和苏衣娘跟着她,走进庭院深处的一间阁楼中。
刚一踏入,陈无是就吃了一惊,这……
苏衣娘更是神色激动,心跳加速,连连问道:“常姑娘,这是常相守小姐做的吗?”
常相知点了点头,目中露出淡淡哀思,低声道:“这是姐姐的梦想,她说……要让天下女子,也能念书。”
陈无是怔怔地看着这间屋子,这是仿造私塾的陈设所建,正中挂着一幅字,字迹娟秀细腻,上面写着——文坊女学。
宁国是有女学的,但女子所学,完全不同于男子所读书本,又有别于蒙学读物,她们念的书,是由帝王后妃、重臣名儒亲自撰写,先朝皇后纪传妇女当行之事成卷,作《女则》,自为之序,先朝陛下也曾召士人撰写《孝女传》,《烈女传》等书颁行天下,历代皇后更是撰写了《内训》、《女鉴》、《女训》等书籍作为女子读物。
虽然女子可以念书,但皇室对女学教材的直接控制,完全地反映了统治阶级的意图。
简而言之,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尊女卑,男强女弱,从教育阶段就刻入她们的脑海中。
但……这位常姑娘打算兴办的女学,所用教材竟是和男子一模一样,而入学读物,更是她自己编写的《女言》!
陈无是忍不住又打量了这间屋子几眼,他似乎看到了一位少女站在书架前,时而颦眉凝思,时而巧笑嫣然。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陈无是心中连连赞叹。
见陈无是这般模样,一直注意着他的常相知颇为意外。
“陈公子不觉得我那姐姐,是个很奇怪的人吗?”
陈无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怎会奇怪?这样的奇女子,竟被宵小之辈暗杀,真是可惜可叹……”
奇怪的是,陈无是的夸赞,竟是令常相知略显不自然地扭过了头,说到:
“那便要拜托公子抓住那人,为我姐姐鸣冤报仇了。”
“那是自然。”陈无是转过身来,走向了常相知,说到:“不过,常姑娘带我二人来此处,是何用意?”
常相知看了看这布置成私塾的阁楼一眼,说到:“这间屋子,就是姐姐选择那些交际之人的缘由,也是她被害的原因。”
“陈公子,你明白了吗?”